待顾零再苏醒时，纸糊的窗户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头痛欲裂，胸口更是撕裂般的疼，顾零瘫在床上呼吸困难，直至顾零艰难地默诵两遍《道清真经》，运转精神力化开内脏里的淤血，顾零才勉强有力气咳出喉咙里卡着的血痰，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这具身体本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羸弱，如今又遭此重创，还能活着睁眼都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顾零知道她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有多大胆，不论那所谓的“神明大人”背后是不是规则，她里外都绝对讨不了好——
不过那又怎样？
顾零的性格里有屡遭磨难积淀下来的沉静不错，但倘若顾零是一味谨慎的性子，她也就没那个胆子敢与规则下定赌约，甚至早在反叛者罗森罗对她穷追猛打时就乖乖屈服。
那样的话顾零后来自然不会激发出精神力量，也不会一步步走到这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今天，更不会有现在的顾零。
心灵自由、思想独立，剑走偏锋又不按套路出牌。
也正是这样的顾零，引起了规则哪怕一丝丝兴趣。
虽然对规则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像斗蛐蛐一样消遣时光又胜券在握的小游戏，但对顾零来说，这更像一个赌上全部的棋局。
而她在做的，就是了解规则、试探规则，然后……
在上线的短短半秒内做出如此多客观分析，233号系统在后台强行控制这具躯壳急剧下降的各项数据，确保顾零不会立刻咽气。
在下线的前一秒最后凝望了眼床上虚白的少年以及他体内独一无二的灵魂，233号系统冷不丁想起上个任务世界刚开始时，它对顾零的一段评价。
它的穿书者，真的很……
当时它翻遍脑内储存的《辞海》，掠过无数如“坚强”、“勇敢”、“百折不挠”等褒义词，却依旧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去衔接。
现如今233号系统忽然想到一个词，或许还不够精准，但确实能体现它此刻的心境——
它的穿书者，真的很疯。
冷静的疯劲。
对233号系统的上下线以及它的辅助毫不知情，顾零更不会知晓233号系统帮她脑补的这么多内容。
如果顾零知道，她一定会感到惊讶，然后又有些好笑，觉得233号系统多心了，至少她才没它夸赞得那般缜密。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做。
至于那个问题最后的答案，顾零心中有数，暂且按下不表。
软绵绵的身体终于在第三遍《道清真经》中能够坐起身，顾零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眼下潮冷潮冷的衣服。
顾零从床尾的破木箱里翻出一件衣服，刚脱下湿答答的上衣顾零就注意到了两件事：
第一，男生的身体构造果然与女生不同，硬邦邦像堆骨头架。
第二，她的左右手腕上多出了两个……纹身？
屋内没有点灯，光源全靠屋外透过窗纸的月光，顾零迎着微弱的光举起手腕内侧，一左一右分明是古体的“增”、“损”二字。
增、损……
差点忘了那俩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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