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温看着匍匐在脚下的中年男人,那是他的生身父亲。
到此为止。
“我给你下了保密咒,”
主教的声音平缓而不容置疑,“如果你尝试着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去,你怀里的那个孩子就会死去。今天没有人来拜访过你的家庭,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有风险的咒术。
埃德温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明明将所有知情人灭口,才称得上万无一失。但或许这样就好,就像对方遗忘自己那样,主教也能将血亲从自己的意难平中逐渐遗忘。
弑亲的罪过必须背负一生,而埃德温并不想给这个男人这般殊荣。
或许他还是动摇了吧。
他其实做不到像别人摧毁他的人生那样摧毁别人的人生。
在最后一刻,他血缘上的父亲仰起头,仰视着自己在二十多年前抛弃的孩子,现在已经成长为他不得不仰望的人物,执掌着他一辈子无法触碰的权柄。
终于,他感到了一点动摇,但更多是自我安慰。
男人喃喃道:
“你……你过的很好,不是吗?我很抱歉我当时遗弃了你,但是,你现在……你现在很出名,很优秀。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忽然止住了话语。
这些话并不是对埃德温说的,而是对他自己所说。他极力摆脱良心的谴责,假装当年的抛弃理所应当,二十年的遗忘同样毫无问题。
主教离开得干脆利落,他并没有一点留恋,不再在此处多停留哪怕一秒钟。塔尔乖乖地顺着他手臂的力道起身,而对面的男人在漫长的煎熬中,甚至没有敢发问哪怕一句,牵着大主教手掌的人是谁?
他看见了恶魔闪烁的红瞳,所以心有余悸。
这是一趟无功而返的行程,一直到回教廷之前,主教都没有再说话。
埃德温看起来很不好。
恶魔想,果然应该早一点阻止那个男人说出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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