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之下,黑影静静的转过身,缓缓抱起莫掌门遗体,望了一眼范溯那指挥撤退的背影,随后,突然以弓矢都无法追击的速度,贴地飞行,转瞬便消失在天蒙山丛林之中。
范溯趁着黑影阻挡南戚国进攻的片刻喘息机会,已带领落英派残存不多的弟子退到天蒙城正门。他对城墙上守备官高声呼喊道:“快放下吊桥,让我们入城!”
“这怎么可能?”夏池冷声回绝道:“怎么能用我全城百姓的安危为赌注,去救你们这些乌合之众?”
眼看着马杰整合三部骑兵,重新反扑而来,浩浩荡荡,黑压压一大片,刀尖带血,铁蹄狰狞,有如惊涛骇浪,席卷天地,气吞山河,大有决一死战之欲望。火烧眉毛,范溯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还有些悲凉。
“夏将军,看在你我共同抗敌保家卫国的份上,求您放下吊桥,垂下软梯,我们自己爬上城墙避难!”想来他范溯一生大侠,几时曾经低头求过人?此刻为了落英派数十武林同道安危,他也只能低声下气。
“小儿,你可懂得战法?”夏池冷笑道:“追兵在后,若强行用软梯登城,身后便会有无数南国弓手射你,众矢之的,躲无可躲,你更难逃一死!当时你既是有胆飞下城墙,此刻便是自有诀窍脱身!又何须来求我?”
南国大兵将至,再无时间多言。范溯叹了口气,神情黯然道:“我等江湖儿女,甘愿为国捐躯。而现如今大难临头,你夏池将军却不肯救我们!我等义士誓死保卫天蒙城,天蒙城却没有地方容纳我们!这又是何等的凄怆悲凉啊!”
呐喊者怨,闻听者悲,城楼兵卒,莫不潸然。
眼见军心动荡,夏池怒道:“勿需多说,要死便死,休得连累我们!”
低声哀求既然无用,摇尾乞怜又是何必?范溯当下心中一横,主意做定,冷冷的对城墙上安然坐镇指挥的夏池喊道:“夏池将军识得大体,大局面前放得下儿女情长,不像我等草芥,只为区区一个‘义’字,就甘愿自戕!既然夏将军不能容我们进城,那我劳烦您扔几块盾牌下来,我们自己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四个字,范溯说的一字一顿,铿锵有力,雄浑兮城墙震撼,悲怆兮山川动容。落英派众人振臂高声呼应,洪如凯歌,嘹亮喝退生死。诸位江湖英雄,即便阵亡,也要让后世撰史之学者,在记录此刻情形之时,因感其同仇敌忾之豪情,痛哭流涕,乃至久久慨叹不能落笔。
未等夏池下令,就有些军士“不经意的”丢下些盾牌给他们,落英派众弟子听从范溯号令,集合一起,一人一块盾牌,排列为半圆防御阵型,背靠着护城河,蜷身蹲下以盾牌护住头身,上下左右全是钢盾,犹如一整块半圆形的铁锭,毫无缝隙,密不透风,严阵以待南戚国骑兵的进攻。
范溯一人,双足扎地,孑然站在落英派防阵外,长剑一横,正气凌然,金光四射,荡气回肠!面对千军万马奔袭不止,范溯放声大笑!我为磐石,惊涛骇浪何所惧?我为高峰,云涌翻腾笑抚之!
黑压压轰隆隆,马杰大军压上,范溯调用全身七层伏虎金刚功,整个人化为一条金龙,猛然出击,直插马杰阵中。以一敌百,范溯面无惧色,乱枪刺来,他一一破解,马蹄狂踏,他从容躲避。只见此刻,他上下翻飞,杀进杀出,金龙所到之处,无人可与之匹敌。他身后,落英派众弟子拼死用盾牌护卫,即便敌人刀砍马踏,依然咬牙支撑住,保证阵型不破。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倒下去,阵型就会有缺口,敌人也就会趁机侵入,身旁这些同门手足的命运,就将从此被改变……
马杰的部队已经将范溯团团围困,既然单挑不过,车轮战术便是最好的选择,不断消耗范溯的内力,待到体力不支之际,再一举击败!
阵中呼延拓遥望着天蒙城战场,暗自叹道:“不知这金剑青年到底是谁,仅凭旷世豪情,仰面刀枪剑雨而无所畏惧!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万金去换他一人,也是值得的!只可惜我们两个身处在不同的阵营,如果没有战争,我当真愿意与他这等侠义之士兄弟相称!”
呼延拓再度抡起鼓槌,奋力击鼓,口中吼着南朝战歌:“金风送爽兮稻舞丰粮,壮士守土兮固国安邦,安得马到兮衣锦还乡!”
周遭将士均伴其同唱,雄浑嘹亮,震天动地!呼延拓一方面是为自己的部下助威,另一方面,也是为这胆识过人的金剑大侠,谱写一曲英雄颂歌!
四面乡音跃然起,一腔热血平地生,前线南朝士卒听闻营中战歌昂扬,皆是热泪纵横,爱国之情激增,一时间竟不知己为侵略,只求踏破天蒙,马到成功,早日威加海内归故乡。是故,霎时间,四下里金戈铁马,众志成城!
天蒙城城墙上的守军,听得南歌八方而来,也均都莫名悄悄跟唱着,想来北宣南戚本为云洲一家,南方民歌,北部也早有耳闻。众人满含热泪的看着城下诸位江湖豪杰拼死作战,想到自己却没有得到上级指令,不能乱发任何一箭,他们心中难免落寞,不禁为这些舍生取义的壮士们而感到悲伤。将士们低了头,虽然他们已经饱尝战争的残酷,却也依然不愿再目睹这些杀身成仁的江湖义士遭受呼延拓军队的戕害。众位将士再不作声,也没人愿去看夏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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