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几十年,她竟都是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的。
她好像掉进了一个怪圈,孜孜不倦地想让别人对她的评价好一点、更好一点,为着那些虚名一分分将自己熬得筋疲力竭。直至重病之时她才猛地惊觉,整整一辈子,她除了赞誉之外,什么都没享受到。
这碗毛血旺楚沁到底是没多吃,她到底还病着,解馋归解馋,可不打算把自己吃死。于是各样食材都尝了一口之后,她克制着好歹做了罢,清秋松了口气,端了清粥进来,服侍着她又进了些。
约是因为吃了东西有了力气,楚沁用完膳感觉身上舒服了些,哆嗦得也不那么厉害了。她便没有急着再睡,靠在软枕上闭着眼睛静静回忆了一会儿,回忆在这个时候除了生病还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想不起来。
实在是隔了太久了。她离世时府里的孩子都已成婚了好几个,鬼还记得住成婚三天发生的事!
睦园西院,安姨娘打从听婢子说起“正院那一位病了”,眼睛就亮了。
她是这院子里的侧室,却和夫君的姑父七拐八拐地沾着亲,更是国公夫人亲自挑进来的人,算是贵妾。再加上容色倾城、身姿窈窕,安氏从过门起就存着雄心,誓要在这国公府闯出一番名堂。
然而这裴家三郎却似乎不是个容易拿捏的人。安氏比楚沁早半个月过门,却连夫君的面都没见过。三日前楚沁嫁过来后,裴三郎更是只往正院去了。
如今正院的病了,倒是个机会。安氏心里想着,他自然是不可能一辈子只守着正房过的。前两日新婚燕尔他固然要做足样子,但眼下楚娘子病了,他来见她便是顺水推舟的事。
安氏于是斟酌着做了些安排。一则是托膳房做了些点心,趁裴三郎不在,先送到书房去,等他回来瞧见了,下人自会回话说是她送的。
二则还是托付膳房,让他们将她这里的晚膳按裴三郎的口味备,以便让他来时用着舒心。
三则,她让人瞧准了时间,在下午三点左右去正院回话,客客气气地说要去探望楚沁。
这样等楚沁差人回话的时候,她差不多是裴三郎从学塾回来的时候,只消裴三郎往楚沁的院子去,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碰上了。
安氏自问这番安排做得不错,若不出意外,楚娘子应该还会自觉地将人劝到她房里来。
——楚娘子到底是新过门的媳妇,这会儿正是该做个大度的时候。如果过门三天就与妾室生出不睦,亦或明知自己生病还把着夫君不肯撒手,传出去可不好听。
安氏仔仔细细地吩咐下去之后,就坐到妆台前安心梳起了妆。
正院卧房里,楚沁放弃回忆细节之后不知不觉又睡了一觉,再睁开眼时,她已退了热,也不再打寒噤了。
外面的灼烈的阳光似乎缓和了些,她望了一眼,问清秋什么时间了,清秋走到屋门口望了眼堂屋的西洋座钟,回来禀话说:“三点半了。”
跟着又束手道:“安姨娘听说娘子病了,想来问个安。”
安姨娘,这不是个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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