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户人家为了子孙能有出息,学塾大多是规矩严明的。学生若犯了错,轻的抄书罚站,严重的就是打手心。
像裴砚这样在课堂上扔下先生就跑了的当然是大错,回去就被曹先生当着一众同学的面打了一顿。
楚沁听前去送午膳的下人说:“整只手都肿得老高,亏的先生不打右手,不然吃饭写字都不方便。”
楚沁听得心里酸酸的,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该好好谢谢他。
可是这日下学他还是没直接回来,楚沁问了几次,都听说他还在学塾读书。她依稀记得上一世他也忙过这么一阵儿,但那时她没有过问,便根本不清楚他在忙些什么,现下这么一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白活了似的。
学塾里,裴砚埋头写着文章,右手握着笔,受了伤的左手疼,只得摊平了垂在身边晾着。
七弟裴灼小他八岁,本在隔壁的课堂读书,今天听闻他挨罚了,非得过来看看。裴砚一时没工夫理他,他就只得在旁边无所事事地待着,待了会儿这小子就闲不住了,身处一根手指,悄无声息地去碰裴砚左手的手心。
裴砚正全神贯注地做学问,猝不及防袭来的一阵痛激得他倒吸冷气,转而一记眼风横过去,怒骂:“你若闲的没事就赶紧回去做功课!”
裴灼无所谓地歪头:“我们先生今天心情好,没功课。”
“没功课就自己读书!”裴砚阴着张脸,裴灼皱眉:“三哥凶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三哥真是不分好赖!”
——楚沁进门的时候,正好就听见这么句声讨。
接着就闻裴砚没好气地又道:“快走!”
“嘁。”裴灼不高兴了,站起身就要往门口去,抬眸冷不防地看见楚沁,连忙一揖,“三嫂嫂。”
裴砚神情一震,下意识地扭过头。
楚沁在门口滞了滞,望着他,面上不自觉地发热。于是他们对视了两息,她才走过去,他僵硬地问:“有事?”
楚沁停在他身边,满身都透出一股不自在:“听说你挨罚了,过来看看。”
她边说,目光边移了几寸。
他的左手本垂在身边,方才裴灼手贱碰完,他就挪到了桌上摊着,那片肿胀青紫便被她尽收眼底。
她眼中流露出一抹心疼,裴砚意识到她在看什么,顿时也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将左手“藏”了下去,强笑道:“这都是常事,你别管了,回去歇息吧,我再学一会儿便也回了。”
却听裴灼诧然道:“这算什么‘常事’?!”说完他便绕过书案跑到楚沁身边,拽了拽她的袖口,仰头认真道,“嫂嫂,我四岁进学塾,现下四年了,从未见过三哥挨打,这是头一回!我听四哥哥说……四哥哥说……”裴灼皱皱眉,“说三哥哥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上着课突然跑出去了,所以先生生气。三嫂嫂您快劝劝他,日后别让他这么跑了,打手心多疼啊!”
八岁的孩子讲起道理认认真真的,楚沁朝他一笑:“嫂嫂知道了。”说罢再度看向裴砚,眼中的情绪愈发复杂。
裴砚被裴灼说得面红耳赤,正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就见一双纤白柔软的手伸过来,也不与他商量,就收拾起了他桌面上的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