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上齐,楚沁先动了筷子,安姨娘与花痕便也各自执箸。花痕先夹了近前的一道凉菜尝了口,瞧着只是普普通通的藕片,结果一片下去,就惹得她真有点饿了。
因为这些道理,她几乎是活到快咽气的时候才悟透、才恍然大悟自己事事只为旁人有多难受,花痕现下正值这样的年纪,又突遭变故正钻牛角尖,顾不得这么多倒也难免。
楚沁想想,知道爹娘的反应怕是阴差阳错地触到他儿时的旧伤了。做父母的若有心刻薄孩子、却又不想让外人瞧出端倪,私下里的冷待就是最简单的。胡大娘子行事那么精明,让小孩吃闭门羹这种事,她想必能做得周全。
裴砚嗤笑,还是摇头:“你们吃吧,我自己用。”
“嗯,议了些紧要的事情。”裴砚凝神想了想,“倒有个好消息可以告诉你。”
“那倒没有。”裴砚忖度着说,“我也说不准,但我感觉他应该能活着出来。因为早几日陛下曾下旨让太子殿下去审霍栖,太子殿下在我的劝谏下没理会那道旨意,只继续上疏说京中卫戍交由励王不妥。陛下的朱批今日发了回来,说让太子殿下另外挑选人手接替励王,至于霍栖的事……陛下虽没说放人,却松口说不必审了。”
楚沁不由心下一喟,俯身伏到他身上:“那明天一早,咱们两个一起去爹娘那里。只是我爹真的很生气,便是有我拦着,他说话也不会好听,你可想好了。”
其实若按她自己的心思,她心情不好的时候肯定愿意来个涮锅或者烤肉什么的,要不弄个烤全羊也很好,自己上手撕肉多痛快啊?
从审到不审,这自是有所好转。楚沁听了却顾不上这些,惊坐起身:“你怎么敢这样劝谏太子?!”
裴砚“嗯”了声,楚沁就张罗着让膳房备膳去了。
他再想想郭大娘子前阵子无微不至的关照和每天晚上他回家都能喝到的汤,就更难受了。
“太好了。”楚沁心弦一松,这才敢回正院去。回去后左右找了找,就见裴砚在西屋书房,她不由笑了声,走进去:“还不快把前头的书房好好用上?都让太子殿下看笑话了。”
如此吃的时候看不出里头又姜,一口进去先是酸甜溢开,而后再是一点点姜香。最后随着咀嚼,嫩藕本身清甜盖过先前的滋味在齿间蔓延,藕香沁人心脾。
花痕满目感激,双眼红红地点头,抽噎道:“娘子是好人……”
她这样的出身,想全须全尾的活到这个岁数是不容易的。有些命不好的,八九岁就让人磋磨死了。
走到院子门口,清秋在那里候着。见楚沁出来,她上前禀道:“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太子殿下走了。”
楚沁:“什么?”
她凭着一张脸,又玩命去学才艺,才终于斗败了楼里那么多姐妹,被老鸨视作摇钱树,等着高价卖她的第一碗。
安姨娘乖乖地嗯了声,就去夹了一小块兔丁来。冷吃兔也是个极开胃的菜,酸、辣、咸、香兼具的酱汁均匀地包裹在兔肉上,将兔肉镀上一层膳桌上最易令人食指大动的焦棕色,可谓色香味俱全。
花痕愈显怔然,不是不赞同楚沁的话,只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竟能遇到这样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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