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感觉从胸口穿过,这一刹那太过于突然,在身体尚无法感觉到疼痛之前,陌生的触感便使得真嗣心中蔓延出无尽的恐惧,那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
渐渐地,麻木被痛苦所取代,那是真嗣过去的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连心脏似乎都要被撕裂,身体都会被揉成碎块,每一处神经都被灼烧、炙烤。连呼吸都无法做到,连嘶吼都喊不出声,这一刻仿佛世界都终结于此。
“切断初号机神经连接!快!”指挥室中,美里的声音急切万分。虽然不是真实的被刺穿,但是神经的连接会使一切感觉完完整整的传递到大脑,一旦脑死亡,即使身体没有任何创伤名为碇真嗣的少年也将无法幸存。
下一刻,真嗣与初号机的神经连接被指挥室强行切断了。疼痛的感觉骤然消失,但是那恐惧却依然弥漫着全身。心脏在痉挛,真嗣大口的呼吸着,想要强制让自己镇静下来,却依然无法制止内心的颤抖。机舱中一片黑暗,包裹身体的溶液中散发着让人窒息的腥臭,冰冷的空间中静静地散播着冻结灵魂的危险的气息。
驾驶舱中一阵的颤抖,骤然间真嗣身体一僵,随即猛然间踢打起周围的四壁。真嗣猛然意识到,即使现在自己周围一片安静,但事实上初号机还处战场上,看不到的前方正站着恐怖的敌人,呆在这里显然极度危险!
“让我出去!不要呆在这里,让我出去!”
想要出去,不能呆在这里!四周如此黑暗,神经连接被切断的此时已经无法操纵EVA,然而站在自己面前的使徒却随时会对自己做出攻击,或许下一秒死亡便会降临。什么都做不了,徒劳地等待着死亡,断去神经连接后连视觉都被剥去,甚至连死神何时会到来都无法知道,唯有蜷缩在这一片黑暗中,时刻被未知的恐惧所煎熬。
虽然从没有感觉到生命的美好,但是死亡却是如此恐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定要面对这样的危险?太没有道理了,为什么大家都可以躲在避难室,而自己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
敲打着机舱,然而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真嗣发泄的用手砸着驾驶座的操纵手柄,然而一切都毫无意义,四周依然是让人心脏为之麻痹的黑暗。黑暗之中连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衡量的尺度,仿佛会延续到永恒。
痛苦、悲伤、迷惘、愤怒、嫉妒……
如同置身于搅拌机,负面的情感被揉碎、搅拌在一起,连真嗣本人也没有发现,负面的情感混杂成了丑陋的巨兽——这是名为“仇恨”的怪物。
仇恨着的究竟是什么?是伤害自己的使徒?是逼迫自己坐上初号机的父亲?是将自己带来基地的美里?这些都一样,自己仇恨着的是这个世界本身!这个没有道理的世界,吝啬的连欺骗自己的幻想都不屑给予!
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
真嗣紧闭双眼蜷缩着身体,这是人类在最缺乏安全感时本能的动作,抽泣着、嘶吼着,然而在这安静的环境中什么都无法改变,只能徒劳的发泄着心里的恐惧,然而不知何时,包裹身心的黑暗中散发出淡淡的光,那是本不该存在的,让人心不由得温暖起来的光。这样的感觉从没有体验过,但是却如此熟悉,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母亲的感觉……
——
“初号机同步率上升!”
“什么?!”不但是美里,就连律子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屏幕,神经连接已经断开,这个时候初号机应该沉默了才对。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被五号机救下倒在地上,断开了和驾驶员连接的初号机此时却动了。
“初号机同步率持续上升中……前辈!同步率已经达到71%了!还在上升……突破80%了!”
“暴走!!!”呆愣着,律子无意识的念出了这个周围工作人员都无法听懂的奇特的单词。
不过即使听不懂,眼前的景象也让这些工作人员们多少猜测到了其中的含义,至少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变化。
肉眼可见的,初号机胸口刺穿而过的伤口竟然在自行愈合,撑着双手站了起来。但是不同了,任何人都能够轻易的发现此时初号机的异常,就仿佛是失去了理智的野兽,张开血盆巨口的它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那是带着让人心脏都为之麻痹的强烈杀意的吼叫,回荡在空寂的城市废墟中,这一刻整个世界都为之肃然——杀戮天使觉醒了。
“暴走了?虽然出乎意料,不过这样一来就差不多赢定了吧?”指挥室主席台旁,笔直的站着的冬月轻声向碇原渡耳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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