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春之叶:五 (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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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是跟着何时雨离开的,又被迁徙的人流冲散。

        自此对于过去岁雨寨的消息也没多少听闻了,他不知疼,又不能死,顶着个小孩儿的身份游走于世间,后来又兜兜转转,为自己找了个安全之处。

        再后来,他听说阿箬又开始杀岁雨寨里的人了,这一次她能杀死他们,且从未放弃寻找他们。

        白一初听闻时心里是害怕的,他永远也无法忘记自己喝完一碗肉汤后醒来,看见大肆杀戮的阿箬,正如他始终不能忘记,鬓角柔发飞扬,眉眼低顺微笑着为他起名字的阿箬。

        白一畏惧死亡,畏惧那样疯狂的阿箬,她像是变了个人,完全失去了理智,成了敌我不分的野兽。

        可他终有长大的时候。

        早间小镇街道上,风雪里的一回眸,时隔三百多年白一又见到了她,她看上去还是过去的模样,却再也不是过去的阿箬了。

        罕见的,多年的畏惧和逃避,或过去噩梦连连她疯魔杀人的那一夜,在真正见到阿箬时都立时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听见风里传来的一声白一,与别人叫他的名字时不同。

        白,因为他是冬天生的,因为她那时不会写雪;一,是唯一的意思。

        林间风啸,白一靠着东里荼蘼睡了过去,久远的过往化成了梦,系数落进了这一场沉眠中。

        四个人仍化成了三角,紫林军与马,白一与东里荼蘼,阿箬和她的背篓。

        簌簌的雪花顺着风改变的方向而落,柴火烧尽,火堆里唯余几点火星,微弱的暖意被清晨的凉风穿透,阿箬睡得很熟,又在这一阵细弱的风中惊醒。

        怀中的藤篓已经凉透了。

        她的双手贴上藤篓,胸腔的跳动骤然紊乱,掌心下触碰到的便是经过一夜风雪的普通篓子应有的温度,好似昨天烧了她背一整天的感觉都是幻觉。

        阿箬收回手在腰间擦了擦,一瞬间便急了满脑袋的汗。她抿嘴吞咽,低声喃喃:“对不起,神明大人,我看一眼,就看一眼!”

        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篓盖,一阵似玉兰又似栀子的花香浸满了藤篓,在掀开的那一瞬间传来,微凉沁人,像是融化的雪点,顺着风漂浮于空中。

        阿箬朝篓内看去,呼吸骤然停了。

        藤篓内空荡荡的,没有筋肉相连的白骨,唯有角落里藏了一片干枯却仍旧鲜红明艳的枫叶。

        阿箬的头脑在这一瞬空白,她愣愣地盯着篓内的枫叶看,似乎要把那片叶子盯出一个洞来。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篓子,也不复以往分量,藤篓被阿箬举起来的瞬间,她浑身的力气都散了,手脚发冷发麻,唯一的念头便是有人动了她的篓子!

        是谁?

        是谁乱动了她的藤篓!

        昨夜睡下前篓子分明还在她的怀里散发着温度……阿箬分外自责,她低下头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她怪自己不该贪睡,更不该在荒郊野外睡得这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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