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六月天,室内晚间也还是有些闷热,不过方才风力吹打的窗扇乱撞,蔡卞的公事房已然收了。
蔡卞说完,他蓦然发现章惇没有回声,依旧负手而立仰望夜空。
蔡卞吃惊,章惇虽然长得南人北相,极为高大,面相也严厉些,但是从来不曾失礼,是个极重礼法的人,今日这是为何。
“元度,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章惇没有回头,语调充满了怅然道。
蔡卞先是一怔,接着恍然,
‘那又如何,我大宋最近三位帝王身子都是不好,’
赵暑、赵頊、赵煦这三位帝王没有一个长寿的,一个比一个不如,赵頊好歹撑到了三十余岁,而赵煦竟然在二十余岁的年纪就出现了早夭的迹象,却是让人无语。
“遥想先帝当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一力中兴我朝,某蒙王公举荐,有幸襄助明君贤相推行新政,可以一展所长,我朝蒸蒸日上,国力渐丰,可惜天不假年,先帝早逝,可惜先帝啊,”
章惇语声艰涩,
‘元祐奸党,将先帝心血付之一炬,诋毁先帝,废黜新政,向蛮狄屈膝,让先帝诸位贤臣二十年耕耘前功尽弃,让人扼腕,’
章惇怒极,口吐金石之音,蔡卞蓦然,虽然他内里不是对新政全盘赞同,但是纯良人蔡卞清楚,大宋已然到了不变不成的地步,
“今上登基一来,某、邦直兄、元度等诸君辅佐官家推行新政,整军备战,财赋大增,先后击败西贼、北虏,西贼仓皇不已,北虏不敢南顾,眼看大势已成,然,陛下如今身子却是坏了,苍天何以薄待,”
章惇愤恨道。
身上的衣带飘飘,仿佛散发出全身的愤怒。
蔡卞明白章惇的恼恨,此时一切向好,章惇也是大权独揽,掌控整个大宋前行,是个人最得意的时候,结果赵煦身子却是不成了,这个打击当然是太大了。
关键是,赵煦竟然无嗣,刘皇后产下一子早夭,其他妃子产下数女,再无子嗣。
这一点极为怪诞,赵煦极好女色,几乎也也征伐不歇,却是子嗣艰难,现下麻烦了,如果赵煦有个万一,谁人接替皇位。
当然是从先帝的儿子中选出,只是龙生八子各有不同,谁能说继位者能继续推行新政,而不是废黜新政。
怕就怕再次出现元祐逆行的杯具,新党凡三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奈何天意如此,”
蔡卞叹道。
他当然也不希望如此,毕竟他如今也是政事堂一员,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谁晓得是个什么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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