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有声音......”她从血色的噩梦里惊醒,胆怯地推了推侍女。侍女睡的黑甜。
她没有办法,躺在床上,听了一会那哭声。忽然浑身发冷——她听见那是一阵凄厉的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惊起了树上簌簌的飞鸟,惊动了皎洁的月光。偏偏,宅院里那么安静。绣楼的窗户看出去,偌大一个罗家,竟没有一盏灯亮起来。
她悄悄地躺下,上下牙打着颤,发着抖,一夜睁着眼,没有睡。
第二天,她被叫到内堂,姊妹侄女嫂子,都换了一身白衣。
她们抹着眼泪。昨晚,她最喜欢的那个文静羞怯的堂侄女十三娘得急病夭折了。
她们说的很清楚。
“怎么死的?”鬼使神差,她却仍旧问出了这句话。
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她们全都拿惊异的眼神瞪着她。似乎她问出了什么多余的问题。
老母亲转了转佛珠:“六娘,你也去换上丧服吧。”
堂内一阵静默。
不由地,她想起昨晚那凄厉哭声里的一片安静。
没有一盏灯亮起。
她也是那一片沉默中的其中一个。
她的眼睛滚烫,却浑身冰凉,想拔腿就跑。
跑?她能跑去哪里?
绣楼深深,她坐在阁上,望着罗家雕梁画凤、飞起的屋檐,远眺着罗家门前那一座座高大的贞洁牌坊,忽然想起曾经温柔和顺,待她最好,却被大哥休弃后发了疯,出卖了整个罗家的大嫂。
大嫂在义军到来时候,最后对她说的一句话:走吧,离开这里,你自由了。
黄昏又到,残阳如血。
袁渡再次见到那位罗家的六小姐时,感到十分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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