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按贺小姐说的来吧。”沈氏欣慰地朝她点了点头,随后便叫旁边的丫鬟颖儿去取纸笔。
虽说入了春,可夜里总还是凉得很。可不用风吹,贺笙羽也很是精神地观察着每个人。”
大堂中摆下几张桌子,笔墨纸砚放至其上,由沈氏与柳氏先开始,跪坐着誊抄佛经。
“我这写得……”沈氏看了看自己誊抄好的经文,难掩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不嫌弃便是难得。”
贺笙羽接过纸,微微躬身:“夫人不必妄自菲薄,侯爷爱您还来不及。”
沈氏再难掩盖心中悲恸,掩着面,由颖儿扶起来强撑着蹒跚走出了大堂。
“哪壶不开提哪壶!”
柳氏瞪着贺笙羽,猛地把手中的纸拍在了桌案上,愤愤起身离开了。
下人们个个屏息凝神不敢作声,等柳氏风风火火地出了屋子,直到她的身影淹没在夜幕中,人们才都松了一口气。
“诸位挨个上前来誊抄吧。”
在贺笙羽的组织下,众人也都不再拘谨,虔诚地一字一字誊抄着。
这些人们或是杂役,或是丫鬟,或是婆子,或是伙夫……他们都是在这个社会底层的百姓,在这个封建剥削的年代,他们的出身几乎决定了一切。
他们或许会自怨自艾,或许埋怨老天不公,但他们无可奈何,只能日复一日地守着自己的岗位,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指望他们的主子可以对自己高看一眼,让自己过得舒坦些。
那个磨豆腐的婆子——王婶,就是他们其中一个。她有丈夫、有孩子,住在京城最落魄的地方,丈夫是侯府的马夫。两年前,孩子已然到了入学堂的年纪,可是……
穷啊,送不进学堂。
有时候,往往一个生活因素就能将一个人的一生钉在板上,他的灵魂会挣扎,但躯体无可奈何。
是因为怀静侯的善行,他发现了他们一家的窘迫,这才将王婶的孩子送进了学堂。
王婶是个朴实的百姓,这种银两对皇亲贵族来说不值一提,甚至比不上他们的一顿饭,但可以让她的孩子往后吃得上饭。
因此,她对怀静侯是全心全意的敬重和忠诚。她目不识丁,连笔都没拿过,但此时,她努力地对照着经文,一笔一划都充斥着她最沉重的悼念。
贺笙羽观察着他们所有人写字时的动作、表情,但当最后一个人退出了大堂,她还是沉默下来,朝赫辰炀摇了摇头。
赫辰炀自顾自地走到桌案前,拿起一摞纸来,不由得皱了皱眉:“这字……”
“殿下觉得字丑?”贺笙羽的语气当即犀利起来,“您觉得他们的字丑,可他们已然尽力了,您的出身高,您有优良的夫子教导,您便觉得所有人的字都该如您的字一般好看?”
裴明宏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得杵在原地不敢动弹,只微微扭了些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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