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难言之冤其二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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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难言之冤其二

        瘟疫到来时,她仍不知外面情状,日复一日食用着从外面送来的食物,渐渐气力不支,体表溃烂化脓,流出腥臭的脓血。

        她身上的病状与席卷京城的瘟疫病状相符,让宋徽明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被人下了毒。

        身子日渐残破溃烂,周小姐仍坚持化神像一般的妆容,脖子以上是会露出悲态的神女像,脖子以下是散发着恶臭的腐朽木胚,百口千疮。

        风一吹,便浑身痛得发抖。

        少女业已因重病形消见骨,她见捎出去的纸条石沉大海,向来还算关心她、问她冷暖的母亲也如父亲般宛若离世,只得用十指磨着那名贵的桌椅和砖墙,用仅能喊出的沙哑声音喊道:“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娘!爹——”

        千挠百挠,空换悲切。

        她七窍流血,浑身看不出一块好肉,横死在小院,而后化作怨鬼出来寻仇,便也是让人接受了。

        少女横死,虚弱的怨灵附在尸体上。

        真奇怪,她之前明明那么痛苦地呼救,为了让外面的人听到她的哀求,察觉到她濒死的疯狂,不仅挠断了指甲,连头上也撞出了三四个血窟窿,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榨干了,外面的人都没有察觉呢?

        怎么她才死了不到一天,许久没见的食桶又被人挑着杆子,从外面递了进来。

        食桶在空中摇了摇,外面的人不见有人接,索性一甩杆尾,将食捅甩到地上。她这才发现,那是个顶破旧的木桶,一挨地便四分五裂,却并未洒出汤水饭菜。

        从碎片中露出头来的,竟是一块沾灰的脏抹布。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对奴不闻不顾了那么久,终于想起来要来看看奴了,却连饭都不给奴带……?

        难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终究还是烦了奴这样一个没用的女儿,连口饭菜都不愿喂给奴?

        怨魂正疑惑着,小窗又关上,披麻戴孝的仆人们走进屋来。为首的将浑身上下包了个严实,生怕染上瘟疫,只露出一双小眼。他一开口招呼伙计们,宋徽明就听出他是谁了。

        竟然就是李二管家。

        这人踱着步子,闪进屋,站在离尸体极远的角落里,斜眼打量她陈旧的家具和摆在梳妆台上的各种脂粉饰品,看都不愿看她一眼,只嫌恶地摆摆手道:“抬走抬走,这都臭了!这别熏到老爷!”

        早有准备的家仆身穿白衣,腰系驱毒的草叶,抱着厚厚的被褥和裹尸麻布,踩着被斧子凿落的碎砖石进来。

        此时还未入秋,夏季最后的余热不可小觑,她昔时光滑紧致的皮肉竟如一团被兜在破皮袋子里的油水,瘫软地挨着地,随时都会被撑破,让里面不分明的内容漏到地上。

        父亲母亲呢?他们为何不来看奴?

        是因为奴这死后的面貌,比生前更丑陋了么?

        已经开始腐烂的身体被撒上厚厚的白石灰,继而被卷进一卷草席,再裹上不知道多少层麻布。

        她像是一个巨大粽子里腐烂的馅,迷茫惶恐,想要说出口的话,想要向这些人问清楚的事,都无口可开。

        对了,她记得,书上讲了,这死了人,家中都要设灵堂悼念,兴许家仆只是要将她带到灵柩中,整理好她的仪容,才好让她见自己爹娘的最后一面。

        她被人抬起,被搬离这个囚禁她多年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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