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注定会对自己的内心无比苛刻。
“这幅画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着它叹气?”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江恬甚至不用回头都能听出这是陆宏泽的声音。
江恬伸手,被白手套包裹的指尖在距离油画只有两三寸距离时停下。“我在想,如果我能提前就认识你这位朋友,也许……”
“也许能救下他?”陆宏泽说这话的时候,手也伸了过去。
在天花板直射灯的映照下,两只手在画上的投影仿佛交握在一起——其实陆宏泽只是扶住了画框边缘。
江恬把手放回身侧,说:“不,也许能明白他画这些画时,究竟在想什么。”
“他曾经去找过海研所的林语,哦,你应该听说过,当年海都人才引进年纪最小的脑科学博士。秋陌配合林语博士做了一次实验,那次实验很成功,据说他脑内梦寐以求的画面被林语顺利复现,秋陌当场失态哭出了声。”陆宏泽缓声道,“不久后,他自杀了。”
江恬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的表情:“人生目标实现,生命走到终点。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留恋了。”
陆宏泽往前引了引,领着江恬参观,边走边说:“你还是第一个从这个角度评价秋陌的人,大多数人都觉得秋陌是在逃避,我这个朋友原本就因为永久性手伤导致画画受影响,整日郁郁寡欢。”
江恬跟在陆宏泽旁边,慢慢踱步:“舍弃某样东西,不一定就是逃避。对么,陆哥?”
陆宏泽听出了江恬话里有话,没应声,扭头看向江恬。
江恬也看着他。
陆宏泽敛眸,问:“为什么取消了我的就诊预约?”
江恬说:“原来你今天等在这里,是为了跟我兴师问罪。”
陆宏泽笑道:“哪敢跟你兴师问罪,这不是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得我们江大夫不高兴了么?”
江恬“哦”了一声,将手伸进口袋里:“说到兴师问罪,这倒是正好有件事。”
江恬从口袋里伸出的手指上绕了半圈链条,别的东西陆宏泽可能认不好,十字架的链条他却不可能认不出。
江恬微微仰头,分明是很傲慢的动作,由他做出来没由来地多了七分冷情。
“那天我看见你绕到后院,把十字架挂到了树枝上。但我上次问你,你说的是不小心把十字架弄丢了。”他说。
陆宏泽没吭声。
江恬手指继续绕着链条,一圈又一圈。
“不跟自己的医生说实话,所以被安排到别人名下,有意见么陆先生?”江恬如是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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