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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人不能嘴贱,不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要苏凡瑜说,齐卫东可能是很多种人,但唯独不是恶人。

        作为少数几个见过齐卫东最黑暗时刻的人,他很清楚齐卫东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在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因为有缺陷所以应该去死,而是在将情境代入了自身之后,给自己下了判词。

        如果我看不见了,我还不如去死。

        虽然能够理解,但苏凡瑜并不觉得齐卫东在这件事上一点错都没有。事实上,他很赞同王檀的观点,也一直试图改变他的很多想法。

        就比方说,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让齐卫东??意识到“不可妄言”这四个字的分量。

        那个时候,齐卫东刚刚从彻底的颓废状态中有了细微的起色,开始用手机录下一些划过他脑海的音乐片段——这并不是在进行创作,而是他还没想好要不要重新投入生活,又不愿意放弃那些转瞬即逝的灵感音符。

        他到底是喜欢音乐的。

        片段慢慢变长,哼唱逐渐被钢琴和其他乐器取代。在齐卫东第一次将自己完成的新曲子拿给苏凡瑜听的时候,苏凡瑜欣喜若狂,抱着他哭湿了一件衬衣,还要齐卫东反过来安慰他。

        考虑到不能让齐卫东总是闷在家里,苏凡瑜并没有在住处建录音室——齐卫东并不愿意回家和父母住,出院以后就一直借住在苏凡瑜家里。

        曲子完成后,苏凡瑜便一直鼓励他到外面走走,借录音棚把录下来。齐卫东先是不肯,但架不住苏凡瑜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用一些不可描述的条件作为交换,同意了在苏凡瑜的陪同下外出录歌。

        录音室里。

        “这是真正的目中无人啊嘻嘻。”

        当着齐卫东的面,一个工作人员一边摆弄着面前的控制台,一边小声地与旁边的同事道。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像是发掘了什么特别搞笑的笑话。

        齐卫东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在他的丛林法则里,弱者被欺负、被作弄、被嘲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几句不痛不痒的说辞还不至于把他怎么样。

        倒是苏凡瑜没忍住,开了嘴炮,“如果齐卫东曾经因为工作给大家造成了伤害的话,大家可以直说,他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并赔礼道歉的。但如果没有,还请控制台那边的先生向他道歉。”

        “干嘛这么上纲上线啊,”那人并不怕事,讥笑着抬杠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梗着脖子,并没有一丝一毫打算道歉的样子。

        “开玩笑的对象如果觉得不好笑的话,那叫冒犯。”苏凡瑜一手撑在桌子上,气场全开,“请你道歉。”

        “开玩笑的对象如果觉得不好笑,那叫冒犯。”回去的路上,齐卫东一直念叨着这句话。

        苏凡瑜有些心酸,劝他别老想刚才发生的事,没想到齐卫东非但没听他的劝,甚至忽然对着前排的司机问道,“老赵,我冒犯过你吗?”

        常年给齐卫东他爸开车的司机一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少、少爷,没有啊。”

        苏凡瑜失笑,抓着齐卫东的手安抚司机道,“赵师傅你继续开车吧,他想问题呢,没别的意思。”

        齐卫东放弃从司机这边入手,脑子高速转动了一会儿,对苏凡瑜说,“开玩笑的对象……”

        “觉得不好笑就是冒犯,对,没错。”苏凡瑜接上,顺便吐槽道,“第一次听说这个观点吗?欢迎来到地球。”

        “我知道,理论上。只是第一次真的意识到。”齐卫东认真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不太熟的朋……人,我对他……我好像说了一些冒犯到他的话。”

        是哦,你这么说我就能猜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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