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你是我的光。”
齐卫东以前也这么说过。
但在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之前,苏凡瑜一直以为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是在他失明期间对他最好、给他最多关心的人”。
他从不敢想多,因为这一路上,他都是从背后看着齐卫东前行的,也早已习惯了这个视角。
当他努力呼喊着爱意的时候,齐卫东在很远很远的前方,从不回应,而当齐卫东走不动想要停下的时候,他终于赶上了他的步伐,从背后抱住了他,给予他力量。
曾经,他也不是没幻想过突然有一天齐卫东会回头看一看,但时间长了,他终究也明白该如何自得其乐地生活。
——进一寸有进一寸的欢喜。从齐卫东宽阔的后背也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了过去的三年的。
而现在,换成齐卫东在他背后了。拉着他的衣角,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仿佛只要他转身,两个人就能吻在一起。
可是他不敢。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始终因为“没有被放在恋人的位置”上而耿耿于怀,但当他终于被承认了之后,他却发现,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做那个“满足他需求”的人,却不敢站到齐卫东给他预留的“恋人”位置上。
他怕走着走着,齐卫东再次走到了他的前面,任凭他疯狂呼喊也不回头。
他怕某一天早晨起床,齐卫东冷漠地看着他,说,梦醒了,你该离开了。
他怕命运一次又一次的横生枝节,其实不过是在提醒他,前方只有悬崖,回头是岸。
“小时?”
“小时你还在吗?”
挂了电话的齐卫东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开始找人。
手忙脚乱地推门进去,苏凡瑜平复了一下情绪,站定在门口,看着顶了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靠在床头的齐卫东,柔声道,“医生说,可能是心理上的压力和焦虑导致的暂时性视力障碍,这很常见,一般调整好心理状态后,几天到几周就会恢复,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齐卫东满不在乎道。感受到苏凡瑜没有靠近自己的意思,他有些难过地撇了撇嘴,又小声补充,“你也不要担心。”
苏凡瑜听着他话里溢出来的委屈,本能地心口一疼,握紧了拳头,却到底没能说出一个字。
齐卫东一开始在等他说些什么,“我相信你”“都会好的”“我不担心”,什么都好,等了一会儿也知道等不来了,便把头埋进了双膝间,用膝盖蹭了蹭湿润的眼眶,“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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