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染不懂她的百转千回,明棠并不怪她,但是自醒来之后的百般筹划,万般忧思,却也只落得个被人怀疑动机的结果,明棠难免生出些郁气来。
可生气归生气,见晏青染被自己吓到,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收敛了戾气,温声同她道:“我要惩治吕家的法子太多了,没必要非得给自己落个君夺臣妻的坏名声,我要你进宫,既无胁持晏祯的意思,也无羞辱吕家的意思,只是我希望与你日日相伴而已。”
“我不懂陛下的心思。”晏青染定下心神,鼓起勇气和她对视,仔细辨认着她眸子里涌动的万千情绪,“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若执意让我进宫,即便是我爹也无法反抗,也正因如此,他才急着要把我嫁出去,或许在他的心里,所谓吕家人对于陛下的冒犯之处,远远不及宫里的岁月悠长。”
她说得认真,明棠也听得认真,闻言立刻道:“我让你进宫,不是让你做个任人拿捏的妃子,染儿,我给你的是中宫之位,日后你与我平起平坐,也是皇宫里的主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晏祯所担心的那些事断然不会发生。”
“从前我与陛下也有数面之缘,陛下从未多看我一眼。”
晏青染没有立刻被她的保证打动,转而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一边仔细观察着明棠的反应,一边道:“我以为在陛下眼中,我和京中任何一位贵女都一般无二,最为显得特殊的一点,也不过是作为晏家的女儿罢了。”
说到这儿,晏青染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明棠面色不变,确实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说道:“可有一天,陛下突然召我入宫,对我有万般优待,并且要擅自毁掉我十七年的婚事,又要让我入宫常伴君侧,做什么中宫皇后。”
她问明棠:“如果陛下是我,会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忌,就安心入宫吗?”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进宫?”明棠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
晏青染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见明棠虽然眉心紧蹙,却没什么太生气的样子,相较于被人拒绝的愤怒,更多的是一些难言的苦恼。
她试探着和明棠讲道理,拖着凳子往她身边坐了坐,主动靠近了她。
“陛下。”她唤了一声,试探着去拧住了明棠宽大的衣袖,带着些小心的讨好,轻轻扯了几下,“我并非是怀疑陛下利用我的意思,只是在我受召入宫那晚之前,与陛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素不相识,我很难理解,陛下为什么会相中我,又为什么会要……”
她咬着下唇,纠结再三,还是吐出了那个词:“娶我。”
“我打小就知道,我长大后就会成为吕显的妻子,所以从未想过与其他男子会有什么更进一步的交情,更没想到要进宫去做什么皇后。”
“如果陛下是个男子,我还可以自作多情一把,觉得自己或许有几分过人之处,能让陛下垂怜,但陛下又是个姑娘家,即便对我有千万种恩典,也只是让我觉得受宠若惊罢了。”
晏青染念念有词地扯着明棠的衣袖,试图让陛下快些醒悟过来,不要在自己身上多浪费功夫了。而明棠听了她的话,终于逐渐回过味儿来,眯着眼问:“你读过那么多书,在京中也有个才女名声,是从未听过分桃断袖之说吗?”
“这……”晏青染卡了壳,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强自镇定地辩解:“我自然听说过这些,但那讲的都是男子癖好,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陛下莫要跟着学。”
明棠嗤笑出声,伸手捏住她的小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与自己对视,目光灼灼道:“朕从来不跟旁人学,但是朕心里有你,你总不能让朕违心而行,看着你嫁给别人吧?”
晏青染的脸一下子红了个底朝天,结结巴巴了半天,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见她羞得很,明棠也无意继续调戏她,遂松了手笑道:“比起阳奉阴违,你能直言不讳的和我说些心里话,我其实是高兴的。但我也如实告诉你了,皇后之位,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你暂时不想进宫,我也可以等你,但绝对不是等着你嫁给吕显。”
晏青染的脸色这下是变成了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明棠则是一副悠哉模样,甚至又吃起糕点喝起茶来,丝毫不顾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麻烦。
晏青染盯了她好一会儿也没见她有半分回旋余地的意思,就气呼呼地甩了她的衣袖,稳下心神来想了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小性子压了下去。
“陛下。”她又开口唤明棠。
明棠假装没听见,把桌上摆着的几盘糕点挨个儿尝了个遍,一一在心里点评味道。
晏青染咬了咬牙,换了个称呼叫她:“明君宜。”
“倒也不必连着姓的喊,怪显生疏的。”明棠这会儿心情大好,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喜怒无常,眉眼含笑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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