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转过脸,微微一笑,朝着他身侧对他发话的人淡淡说道:“这位兄台……”
只见身后之人年纪亦不不过二十左右,身着蓝色长衫,腰挂长剑,虎臂熊腰,玉面朱唇,亦是一表人材,微微一笑,洒脱说道:“请恕唐突,有扰兄台雅兴。”
白衣少年微一躬身还一礼,笑着道:“哪里!哪里!四海之内皆兄弟,有幸结识兄台。”
“如此说来倒使在下汗颜。”
蓝袍少年笑道:“在下谢一呈,请教兄台上姓大名。”
白衣少年,微笑道:“原来兄台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左手绝剑’谢大侠,素闻兄台英武雄俊,今日一睹风采,果是不虚,在下真是三生有幸……”顿了了一顿,白衣少年微微一笑接着说:“在下北双。”
谢一呈微愕,说道:“兄台是‘无影双剑浪客’北双?”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似乎那白衣少年,无影双剑浪客,有着很大的来头。
无影双剑浪客北双,露齿一笑的回答道:“正是区区在下。”
怔了很久,谢一呈如梦初醒,站起拱手道:“在下鲁莽,冒犯兄台之处,尚请阁下恕过……”说毕,谨慎诚惶的又是一揖,匆匆下楼而去,转眼已消逝了蓝色的身影。
白衣少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漾着滴滴的骄傲,满足而自豪。
是的,无影双剑浪客北双,就凭此已足够使那啥谢一呈吓跑,不是么?江湖上留传着一句:江湖一鼎无影浪,东海一煞三眼童,龙门一枭长行者,勾岛一魔乌拐手。
尽管左手绝剑在江湖上堪称高手,但他又怎能与武林四杰排行第一的无影浪客相比?那真不啻是微星与烈阳比美!所以,谢一呈之惊吓,原是不足惊讶之事。
北双饮尽了一杯酒,双颊更显得酡红,他接着想下去:那是当然的,谢一呈为人虽说不正不邪,但底下的喽罗却不少,阴狠辣毒,仗着一副漂亮的面孔与几手武功,到处拐骗妇女,诈勒钱财。逢人便说:自出道不曾败北,独挑黑卡门,二十一关,力歼君山五鬼,更打败武林世家黑血龙的铁一风,和无影双剑浪客北双……。待知自己身分名号时,谢一呈怎会不骇得尿屎齐流狼狈而逃?
北双哂然一笑,咬了一口炸春卷,舀了一匙黄豆焖瓜汤,慢慢嚼着,一双星眸忽地黯淡下来,那么疾快的转变,瞳孔迷漫着一片哀悲、落莫,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但却又渗杂着一股那么强烈与浓厚的仇恨,微微抽搐着唇角,他呆呆的回忆着:
自己六岁时便逢兵荒马乱,双亲与姐姐不幸死于非难,而自己被一位白须老人路过救起,从此跟老人家习武练艺,二十年来自己不曾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甚至年岁,只知道他老人家与自己建立深厚的感情,那不是寻常的,是师徒的感情,也是父子的感情,而且比那更浓厚,也更深沉;十年,三千六百个日子。自己习得了他老人家的绝学,不幸就在此时,他老人家归西了,残酷的现实次次打击着,自己实在承受不了,真的,双亲,姐姐以及最敬爱的师父都离开自己,十六岁,孤零零的,孑然一身,从那时起便过着江湖浪荡,刀尖上染血的日子了!
所幸只短短的一年光阴,已博得了无影双剑浪客的名号,睥睨武林,傲视江湖,只一十六岁已是举足轻重,烩炙人口的武林高手,接着一段幸福的日子来了,十七岁那年,在杭州西湖邂逅了她“赖宛英”。实在形容不出她的美,确是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两人成了连理枝,秘密的,没有惊动武林,就与她在九仞山建守起一个家。
那段日子,只有两个人的日子,没有杀伐、劳累、惊吓,只有家的温馨,以及她的笑靥、她的美眸、她的颦笑、她的浓情,这些已足够了,足够自己满足一辈子。
北双闭着双眼,眼角却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烁着,哦,那颗泪珠存着太多太多的柔情,和哀悼,以及梦的破碎。
九仞山几乎布满了两人的足迹,在花香鸟语的时光下,在蒙蒙霏雨的早晨或黄昏,两人拥着,拥着自己曾经编织过的梦,旖旎的梦,屋前柏树下的对奕、吟诗、咏叹以及款款的朗笑,没有争执过,没有悲愁,存有太多的谅解与诚恳,以及刻骨铭心的爱,在两人之间。
一年后,北双十八岁那年,有了爱情的结晶,麒儿降生了。
眉毛像她,一双眼像自己,红红的嘴唇,小巧的鼻子,是两个人的缩影,可爱极了,很细腻的,小心的保护着那爱情的结晶,并且还期待着会有麟儿或是凤儿,总之,不论是男是女,都是爱的成果。
时光飞逝,美好的日子,飘得是如此急速!是的,太遭天妒了,曾经惊恐着,那美好的日子将飞去而不再回头,真的,就有那么一天,就是两个月的一天。
宛英在房中哄麒儿午睡,而自己,在山顶砍伐湘竹,想给麒儿做个小竹睡车,不是么?
他早已会喊爹娘了,来去只不过―个时辰,回到家中,天哪,没有见到她,空荡荡的,没有听到麒儿的笑声,一丝不祥的念头涌进脑际,哦,门槛上,正布满零零乱乱的脚印。
抛下竹车,奔进房中,哦,天!一阵昏眩,差点就要倒下去,脚步踉跄的,一把抱起地上熟稔的爱妻尸体,不能相信,事情发生的如此的突然。
北双倚着窗,凝视着天际,嘴紧抿着,勾起的那一丝的怅惆,是仇恨,双目中紧透着一叠叠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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