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凯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提都没再提,随手扔到桌上:“下边搜上来的耗子,腥一锅汤。这次叫你来也是为这事,风堂雷堂最近闹得不可开交,成叔是风堂出来的老人,不好出面得罪,你承不着人情债,去煞煞那帮老家伙的气焰,出事我托着。”
“您给划个分寸?”洪少秋深呼吸,应下,“我拿把尚方宝剑,也好别叫他们闹到您这来。”
“没分寸,他们闹多大你就威风抖多大,灯塔开业那天不是还来探阿仓的路子?也别想了,我给你一条。风雷不知趣,至于你吞不吞得掉,那要看你胃口好不好。”
洪少秋是周凯一手雷厉风行扶上位的新人,周凯要用他吸引注意力,明捧暗防无可厚非。洪少秋自认表现足够严谨完美,他执行力强,浑身透着一朝得势的自傲,又显得对周凯极尽感恩戴德。周凯用他给白鹭鸣开刀放血有百利而无一弊,对周凯来说,让这把刀割掉毒瘤,事后随时能为圆场面将他视作弃子。对洪少秋来说,再没有比扯虎皮仗势更方便摸清海港城底细的机会了。
但风雷二堂根脉颇深,放血放到内讧这种低级错误不该是周凯这种聪明人做出来的决定。
洪少秋心思急转电闪,为什么?为了试探他?
他脑子分成两半,面皮上露出欣喜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算怕了那帮老不死的三天两头上您这参我一本。”
周凯按着太阳穴,半仰着头觑他:“你还知道?”
洪少秋有心打听:“凯哥我给您按按。”他得了周凯点头许可,绕到椅背后扶着周凯的头,力道适中,暖热的手指一下一下捋着太阳穴揉。他能感到那层薄喇喇的皮肉下血管剧烈的跳动,跳成这样,人多半头痛欲裂。周凯在他手掌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是被他按舒坦了。
“您最近熬通宵太多了。”
周凯不搭理他,顺着力道长舒一口气。
洪少秋反倒愈加确信他这些天夜里少眠,不知在忙些什么,见得不到回应,避而言他:“您刚才说我知道什么?哪个孙子又打我报告啦?”
“说你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抱着我的大腿往上爬,多半没安好心。”周凯懒洋洋道,“这些屁话你用问我?”
“怎么不用问。”
“那我只好问问你,上周建材厂的阿铁为什么叫你揍了个半死?”
指尖一顿,洪少秋哂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您,都是小事,嘴巴不干净,您不高兴我再不揍人了。”
“得了便宜卖乖。”周凯反手捉住他的手,只用一点力气,慢慢带着,让洪少秋前倾探身,把脸颊贴到他旁边,拿气音儿问,“重复一遍,说什么了。”
洪少秋咽了咽。
“喏,重复一遍。”
“他说,我得了您青眼,只会往床上爬,不然凯哥凭什么三天赏个场子,半个月送个堂口,包养女人一样捧着我。”
周凯闷笑一声,另一只手捏捏他脸蛋:“你介意?”
“没什么介不介意,听得不爽就揍了。”
周凯松开他,淡淡道:“那就继续让他们这么以为。”
洪少秋直起身,自上而下看着周凯:“那凯哥也得包我啊?”
周凯只低笑:“滚,办事找女人去。”
室内装潢气派豪华,仿古的大红木雕梁画栋,够贵气,这层贵气压下来也够沉闷。洪少秋走到窗户边唰啦一把,拉开厚重的遮光窗帘,晴日阳光瞬时照进来,窗帘掀起的细小微尘在光芒下纷乱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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