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少秋清咳了一嗓子,尴尬地把他松开,没松多久,又捉了回来,拉着人往楼上走:“您今天什么都别忙了,赶紧好好睡一觉。”
“嘿,又知道叫您了?”周凯由着他拉自己,“小事,不睡了,下午到港一批零件要验货。”
“验什么验,我去验,您别出这间房子。”
“你不懂流程也不了解货品细节,光交接就要费好大功夫。”
“港口没人了?养那么多张嘴,这时候要连个给我讲规矩的人都找不出来,统统丢海里喂鱼算了。”洪少秋不退让,一路把周凯拉上楼梯拉进卧室,双手压着肩膀把他按到床上,逼着人脱了外衣。他去衣柜里拿周凯的睡衣,回来盯着他换,周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在人眼皮子底下穿好了,又被押着塞进被窝里。
莫名其妙不上不下的关系,两个人其实都觉得怪。洪少秋没资格过问,周凯也没理由解释,可是不该问的问了,不必答的也答了,心照不宣地装傻,谁也没提不能摆到桌面上开诚布公的事。
周凯撑着额头看洪少秋调空调温度,出去给他倒了杯热水,说等下出门买退烧药。
越看越怪。
他根本不是这么娇气的人,别说这一点不轻不重的小问题,就算带着重伤发炎高烧,他也能不吭一声站直行稳。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里不问缘由,没人会因为你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把拳头放轻,搞砸了事要挨揍,回来晚没饭吃。生民崇尚暴力与权钱,爬得高,就能踩在别人头顶。
一切温柔都是罪孽,好心和怜悯只能酿成恶果。
善良是假象,糖衣包裹下卷着贪婪和痴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
对一个人好,多半要害了他,就像最开始周凯不计回报捧洪少秋上位,唯一的目的也不过是需要一只足够显眼的出头鸟惹人憎恨。
没过太久,洪少秋把药买了回来。他上下跑得急,推门进来还有点喘。热水刚好放温,他拆出胶囊放在手心里,握着水杯坐到床边:“来。”
周凯沉默着接过去吃掉,忽然讽笑道:“我看你等会儿要再剥颗糖让我吃了。”
“胶囊又不苦,喝中药才吃糖。”洪少秋不喜不怒地垂着眼睛,拿回水杯,又补充道,“别这么说话。”
周凯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别这么说话。”他照常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碰出一声短促的响动。
男人的脸色沉下来。
过了半晌,他忽然卷出一个不进眼底的笑来:“你倒是真敢,不怕我一枪崩了你。”
“我怎么不敢。”洪少秋把胳膊撑到周凯身侧,索性抬起眼睛,稳而沉地直视他,“我连上你都敢,你以为我还不敢什么。”
没等周凯说话,他抬手迅速地胡噜了一把大佬的头毛,短硬硬地扎着手心,叹气道:“别这么说话,生病要吃药,难受要休息,天经地义。你要是想吃糖,我也会给你剥的。”他像是根本没看见方才周凯的脸色,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睡吧凯哥,我去公司转转,下午叫上仓哥一起验货。”
很少有大事不管二事不问的一天,洪少秋把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周凯睡睡醒醒,分不清白昼黑夜。出了很多汗,浑身难受。他迷蒙之中没忘了感慨人是真贱,不当回事的时候熬心耗血也不觉得怎么样,真有人替他当回事了,身体也像得到娇惯,实实在在地把累积的委屈都翻出来抗议。
一忙忙一天,洪少秋漏夜才回来,窗外下阵雨,轰隆隆的闷雷混着树枝乱叶噼里啪啦的杂音,别墅没开灯。洪少秋借着闪电的光亮摸黑进去,先到厨房看了看,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成叔没说来,想必周凯一整天也没吃东西。
他脱了被雨打湿的外套,打算上楼看看,刚到三楼就听土豆在雷声中声嘶力竭地喵叫,扒在周凯房门前玩命挠门。他赶紧过去把猫捞过来,土豆起先吓得炸毛,见是洪少秋才收回了爪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