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姆领着侍女们候在殿内,为了围观久违的来客,国民们抢前排观礼位置抢得头破血流,总算是从中混入了东边的屠夫大娘,西边的卖瓜嬷嬷,南边的种花小哥,北边的猎户姐姐。他们伪装成当值的侍女排排站在依姆身后——依姆无可奈何,恩的宽容大度养成了国民们无法无天自由懒散的个性,而说实话,吃瓜群众对乌鲁克之外的好奇她完全能理解,这也是她今天挤掉了另一个值班女官出现在大殿的原因。
恩奇都对人不感兴趣,轻微人脸识别障碍,完全没发现他的侍女换了一茬。此时他坐在殿内冰凉的地砖上——炎热的夜晚总是渴求凉意——而他的客人也效仿他的动作,随性而坐,手肘搭在膝盖上,面对着面相望而笑。
这场景有那么一瞬让恩奇都感到熟悉,依姆上前一步,恰好遮住了他的视线。她将斟满啤酒的陶杯放在二人面前,用鲜果摆置周围,以供使用,而后退到一旁。
吉尔伽美什嫌弃地瞅了一眼啤酒——麦芽酒,绝对是麦芽酒,提炼不纯浓稠不清,口感糟糕得要命——他以前究竟是怎么喝下的?
奈何这已经是这时代最高等级的啤酒了,一贯秉承美酒第一看包装第二看外观最后轮到口感的吉尔伽美什也不得不屈服于时代的约束。
“好吧,睡前故事。”他咽下难喝的啤酒,小声地嘟嘟囔囔,“这玩意儿勉强算是开启人智的一部分吧,反正三岁后就和我无关……所以我现在难不成是在做神妓的活儿?!”
向来不懂得“体谅”二字如何写的暴君居然对神妓油然而生出“真是不容易啊”的同情。
——神妓泉下有知怕是能惊掉下巴。
吉尔伽美什又咂了一口酒,权当润喉,将杯子放得远远的。
他清咳了一下,殿内所有人立刻支起耳朵屏息悄待,连恩奇都也不例外,虽然他的外表没什么变化,但背脊却悄悄坐直了——如果他有耳朵,想必现在会“蹭”的一下竖起来。
吉尔伽美什忍住笑意,慢悠悠地开始了他胡说八道的第一个故事——
这是发生在博大的宇宙、漫长的历史中,一个不为人知,不知是否编造的片段,姑且当做不切实际的趣谈吧。
故事的开端在某个不知名的星球,有一个以对外战争而壮大势力的帝国,它的国君是闻名的暴君——他杀了前朝唯一的王子,这位王子是他幼时好友,因为信任他,将所有的军权交给暴君,而暴君正是借着王子给予他的权力谋反。
理所当然的,暴君背负了极大的骂名,他的好友也死在了叛乱的最后一场战役中。
暴君后悔至极,他收回了王子的灵魂碎片,重新灌入一具创造出的躯体。
这逆神的举动自然失败了,躯体空有外表,毫无情感——看起来也不像是有着记忆。他注视暴君,面容既冷漠又空洞,就像高高在上的神像,嘲笑凡人的痴心妄想。
暴君对王子的重视一日多过一日,他的政权渐渐不稳,原本没有清除的旧王朝余孽蠢蠢欲动,尤其他们看到了复活的王子——暴君再如何独占,王子的消息总会被泄露——暗涌开始翻滚。
旧王朝中有一个在清洗运动中侥幸逃生的大臣,他是一名忠君爱国的志士,妄图找到王子,光复国家。
大臣不知道王子是失败的人造体,他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见到了被囚禁的王子。
说到此处,吉尔伽美什短暂地停了一下,捻起一粒葡萄含进唇中,依姆聚精会神盯着他的下一句话。
他说:“‘我终于见到您了!’”
“我终于见到您了!”大臣跪在王子的脚下,凄凄恳求他,“请您杀了暴君,他每日都见您,绝不会对你起疑心。百姓在他的统治下,哀声不绝于耳,为了国家和人民,您一定要杀了他!”
王子摇摇头。
“求求您!”
王子不说话。
大臣几近绝望,旧朝除他之外已无别人,而连他最后的希望也不肯回应他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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