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天说沉便沉了下来,闷声的雷在积云里打着滚儿,从山的东头滚到山的西头,足足滚了一炷香的功夫,戛然而止。闷雷就像狗吠声,叫过便叫过了,没甚有趣的。过了一刻的功夫,散去了积云,星斗满布的天忽然咔嚓一声巨响!亮灿灿的闪电如一道巨大的白刃,直劈了下来!
稍时,有人急惶惶跑出,手中敲着铜锣,嘶喊着:“东头老吴家走水了,快来人呐。”
衙役们拉着水龙车赶去吴家,打老远就能瞧见冲天的火光,煞是吓人!想到吴家刚刚出生尚不足百日的孩儿,更加心急如焚。靠近了吴家大门,火热的气浪已经扑面而来,火势蔓延到院落,烧毁了不知多少年月的老树,横在门后,甚难进去。急怀了一干壮汉、衙役。有那性子冲动的,披了浸湿的棉被便要冲进去。有人扯住这汉子,急吼吼地说,进不得,会被烧死!
这可如何是好?眼睁睁看那娃娃被烧死?
争执之时,忽闻远处一声喝:“闪开!”
喝声脆如龙吟,众人猛地回头看去。忽见灰衫男子在房脊上起起落落,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跟前。乌黑的长发,清减的身形,白净清秀的脸庞,冷冽且清透的眼神。男子如一缕清风而至。泛着光的宝剑自下而上,将打不开的大门碎了个干干净净,也将横在门后的老树硬生生劈成了两半。遂身影一闪即过,在场的人看也看不清。
太好了!陆捕头回来了。有人庆幸道。
陆离一路宝剑开路,奔至后园。火苗从窗户里窜出来,灼热的温度炙烤着脸皮,陆离蹙蹙眉,嘈杂声中细辨娃娃的哭声。
后园有东、西两厢,娃娃的哭声自东厢传来。陆离冲过去,一脚踢开了东厢房的大门。
东厢后三房中,传出娃娃撕心般的哭闹声。陆离不敢再耽搁,持剑冲了进去!
火势沿着四墙团团围住了中间的小摇车,摇车一侧,竟然有人!那人陆离认得,是吴家老爷吴沈的养子——吴柏桦。这一眼,看到吴柏桦衣衫血污,面布黑灰,双眼赤红。他手中握有一把匕首,对着摇车里的娃娃。
陆离大喝一声:“畜生!”言罢,提剑刺去。吴柏桦惊愕的连连后退,堪堪避过陆离的宝剑。正在此紧迫之时,屋顶坍塌了下来,隔断了两人之间的通路。娃娃的摇车危在旦夕。陆离顾不上捉拿吴柏桦,抓住摇车用力拉到身边。单手抱起娃娃,反身跑出火场。
再回头看吴柏桦的踪影,早已逃了窗,逃到墙外去了。
陆离从院子里跳出,轻轻打开襁褓,看到一张哭得肝肠寸断的小脸儿。旁边的人将襁褓接过,陆离叮嘱道:“送去有新生孩儿的人家好生照料。”不等接手人应承两句,解下身上的包袱丢了过去,一个纵身,没了踪影。
吴柏桦不过是平时修习了一些强身的拳脚功夫,在陆离眼中真算不得什么。陆离循着他逃窜的方向追去,很快追到了县境地界的紫竹林内。
忽然,前方人影一闪,速度之快,让陆离咋舌!莫非,吴柏桦真人不露相是个武林高手?思及至此,打起十二分警惕。在空中扭转身子,宝剑削掉一截儿竹枝,竹枝浮在空中,被内里震荡而去,直奔吴柏桦的背脊!
“哎呦!”被树皮打中了背部,匆忙奔逃之人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蹲在地上,抓着后背哎呦连连。
陆离收了轻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靠得如此之近,陆离愕然发现,被他打落下来的人并非吴柏桦。这人一身夜行衣打扮,未蒙脸。陆离蹙眉,宝剑直指那人的脑袋,“你是何人?”
男子扭回头。浓眉大眼,眼中尽是愠怒。他气哼哼地责问陆离,“你又是谁?”
男子居然不知道他是谁?定不是驼峰县人。陆离面色一寒,直道:“报上名来!”
陆离的一双眼黑白分明,当真发起怒来让人敬而生畏。男子愣了愣,随即憨实地笑了笑,说:“我是听闻走水,出来凑个热闹。瞧你们人多,也不用我出什么力,便准备回家继续睡觉。你说你,追一个回家的人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到寒舍一同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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