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嘴虽笨,脑子却灵活。他从属下手中取来垫手的油布,再次蹲下身细看吴沈的头颅。闻天忽然使劲向后挣扎,被他牵扯到,陆离险些扯掉了吴沈的脑袋。愠怒地瞪着闻天,他却连连抱怨,“离远一些!哎呀,好端端的一个人,你抱他做什么?快离我远些!”
陆离自然不愿理会他,叫人递来火烛,将头颅紧闭的嘴撬开。陆离几乎脸贴脸,看着口中的情况。边看边说:“其口鼻内没有烟灰,并非因火而亡。”言罢,神色凝重,抬头对梁大人说:“劳烦大人速速回府找知情人,查清吴沈夫妇可曾与人结怨。”
听得陆离一番话,梁大人如获大赦般叫上人匆匆离去。不待走出吴家大门,便跑去旮旯,大吐一番。
东厢主屋内,只剩下陆离和闻天。陆离这时才后悔没留下个人做帮手,无奈之余,只好对他说:“你来将这头颅扶好。”
“抵死不从!”闻天愤然道。
陆离不耐道:“这里不是你做主。不扶,将你与吴沈的尸身捆在一处!”
强权之下,不得不屈!闻天委委屈屈地嘀咕:“明明清风般的一个妙人,怎地如此狠心。”
陆离一记眼刀子飞过,闻天慢吞吞伸出手,将那头颅接了过去。
使油布将尸身颈处的余灰轻轻擦了些,双掌置于喉下,抬了起来。陆离遂道:“慢慢将头颅放下。”
闻天依法炮制。因为角度有些刁钻,头颅接的很是怪异。陆离埋怨道:“你见谁家的头颅是长偏的?要对准!”
“那你且挪一挪,碍着在下的眼了。”
“这与我何干?你接头颅,却不看他,怎能接好?你的双眼在看何处?”
“自然看你。这丑陋狰狞的尸首,有何好看?”
陆离磨磨牙,“做!事!”
许是被陆离吓到,闻天直拨楞登吧头颅朝下一按,错有错着,头颅竟接了上去,隐秘了一道狰狞的刀口。陆离也顾不得数落他,看着接好的头颅与颈上的伤口居然严丝合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快的刀!”
“不是剑?”闻天质疑道。
陆离摇摇头,“剑的伤口不会如此之宽。来,尸身翻过来。”
仔细查看之下,陆离认定道:“前身要比后身干净许多,可见吴沈与夫人一样并非死于大火,而是先被一刀割喉。”陆离浑然忘我,眼中只有焦黑的尸身。闻天望望屋顶,再看看陆离,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
这功夫,陆离已经再次将头颅接到颈上,查看连接处。介乎于喉结上,有皮肉卷起。陆离指着那处,说:“刀,在这里下去。贯横整个脖颈。换言之,凶手与吴沈面对面。可此处有太多疑点难以说清。”
“什么疑点?”闻天随口一问。
陆离自顾自地说:“吴沈养育了吴柏桦十八载,再如何丧心病狂,敢在正面下手吗?我觉得这一处,不妥。假若凶手真是吴柏桦,他为何要杀害吴家满门?我在驼峰镇也有不少年月,知道吴家上下一向和睦。即便吴沈夫妇老来得子,对吴柏桦还是很不错的。吴柏桦何至于下此狠手,连个娃娃都不放过?”
“这等事,不好说啊。”闻天啧啧道,“如果没有那娃娃,吴沈的家产便是吴柏桦的。再怎样,养儿不如亲儿。况且,这天底下最莫测的便是人心,多少自认心地善良之辈,为了钱银黑了心肠?这要人性命的事,无非是钱银名利,爱恨情长。”
闻天的一席话让陆离着实吃惊。似乎眼前的男子与紫竹林的无赖、一路上的懒鬼截然不同。这人是谁?陆离不得不另作他想。
收敛了满腹疑虑,他继续猜测道:“姑且不论凶手是何人。吴沈被杀时,吴夫人身在何处?看吴夫人尸身并未有移动过的痕迹,可想到那时吴夫人还在床上。有人要杀她丈夫,她怎不叫?怎不下来与之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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