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竟还在京城短居过?明明看起来差不多大,这人竟也是李莲花的学生?
况且看起来这两人,实在是相投得很。至少比起学生与先生,更像是阔别许久的知交好友,有天南海北讲不完的话。
他前几日还为与李先生的亲密沾沾自喜,如今看来压根不算什么,和这旧日学生一比,亲疏立现。笛飞声面色不虞,却也不言。
送别之时,方多病说这地方寒酸,大约住惯了京城,都觉得京城不够繁华,更何况京城之外?还问李莲花要不要回京去,给弄个大宅子养老云云。
李莲花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摆手婉拒,就听笛飞声那房门砰得一声,闭紧了。
他吓了一跳,愣愣回头看了一眼,这是怎么了?笛飞声从来自有分寸,发脾气真真是头一回,他做梦也没梦到过。
方多病哈哈大笑,你去哄哄吧,不过是个毛孩子,还没本少爷气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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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听到李莲花在外头小心翼翼地叩门,他也知不该在意这些‘无谓’之事,父母在他四五岁就离家出游,从未管束教导过,也不怕他养成什么纨绔子弟败完偌大一个笛府。因而他从小没置气过,没人值得他置气,也没人会敞开怀抱来容他置气。
没想到这么大了,却和先生动气。
他听到李莲花敲了敲门,不见回应,脚步声又慢吞吞离开了。他心头顿时又被笼盖了不少乌云浊雾。
憋了半日的气,他再开门时已是半夜三更,先生自然也不在门口吹风。
遥望夜色去,他见先生屋中还有一盏灯火未熄,飘飘忽忽,孤孤零零。他微微一怔,若是平时,先生早就歇下了,想必是在顶着睡意等自己……
他走到房前,也并未犹豫。李莲花的门未锁,一推就吱嘎一声,和蒹葭之中藏着的的乌篷船一样,晃悠悠就动了,惊扰水中一汪月色。
门缝一启开,他看见灯下的先生,眉梢眼角皆是动情一般的柔软。笛飞声想说些什么,但一时心头只浮出些好看……漂亮……之类的俗话。
只好闭嘴。
听到声响,李莲花抬起头来,不提方才的尴尬事,只起身绕到后厨,叮叮当当一阵,探头跟他说:“还给你热着粥,快喝了吧。”
不过是白米小粥一碗,咸菜豆子各一叠,闷在锅里,碗边还有些烫手。笛飞声心头一震,霎时柔软,只得乖乖听话。他还在蹿个的时候,熬到现在早就饿了。
先生给他在书桌上收拾了一小片空处摆碗,见他动筷,又放心写自己的字去了。笛飞声无声瞥他,方看清李莲花的雅正小字——那是一封新婚贺词,原来今日来的那人要成婚了。
他嘴里的粥不咸不淡,心里却发出些酸胀——他后悔了。
不通情爱的那一年里,他多番拒绝先生好意,他从来不是先生心里最乖巧的学生。其实若是其他学子也像自己一般厚脸黏着先生,先生大约也是会纵容的。
他虽从来不和云彼丘一样会读圣贤书,李莲花却仍是私心里偏爱他。他已错过先生许多,幸而先生并未舍弃。
他白日里动的什么气?无非是和门外青李一样,恨自己生时已晚,来不及和先生共历世间风物,不能够独占先生从小到大一辈子,酸倒牙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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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李子熟了,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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