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原本带着淡淡笑意的望舒脸色骤变,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袖,吐字如冰,“治好——我的眼睛?”
“谢家阁楼中珍藏着许多祖辈们流传下来的古籍,里面曾有一个记载,若是将一对活的眼睛放至一个先天瞎子的眼中,再施以高超的针灸,辅以珍稀药材,便能使对方重见光明。”谢玄挑了挑眉,反问道,“二殿下,你觉得这个方法可信不可信呢?”
望舒没有松手,惘然地抬头,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谋害我的三殿下虽然离开邺城了,但他心系之人却留了下来。二殿下,意下如何?”
他的眼睛,还有的救吗?那他是不是能重新看见梅梅的模样……
高空中墨黑的飞鸟划过一道他看不到的踪迹,直直地略过长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最后落在一家水村山郭的酒旗之上。酒肆之中人声鼎沸,一道叫骂声尤为刺耳,许多原本兀自交谈的酒客都频频侧目。
“死了便死了!这妖族奴隶得重病就丢到后院去,喊出来又晦气还帮倒忙!”酒肆的老板叫骂着,一脚将头昏脑涨的妖族人踹在地上,“还继续装死?”
眼见地上的人不再动弹,他心底暗骂一句倒霉,又不解气地踹了一脚,却冷不防感觉下一瞬间大腿以下都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众人都莫名惊呼起来。
他心下惊惶,定睛一看,只见自己的一截小腿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断端还在往外汨汨冒血,淅淅沥沥地沾湿了一大片地板。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疼痛,立时惨叫起来。
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拖着一柄青锋长剑曳曳而去,剑尖吞吐着挥散不去的寒意,侵人皮肤。剑的主人的声音阴冷而弑杀:“恃强凌弱,这次削下的是你的一条腿,下次就是项上人头了。”
有眼尖的酒客眼睛一瞟,辨认了许久才认出了他青锋宝剑剑柄上的两个繁复的古体字: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蒹葭大概是文中最虐的一个人了-
第17章不可说
画楼中吵吵闹闹,嘈杂遍地,时不时传出几阵调笑声与起哄声,四面八方都是脂粉芳香——无处可逃。梅三弄伫立在高楼之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了面前这段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片刻之后,自人群中抽离。他慢慢地后退,扭头拐进了后院的一间别院,亲手锁上门,将背后一切美酒丝竹同奢靡繁华一起关在了身后。
憋得有些难受,他捂着嘴,轻声咳了几下。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杯热茶,他在热气氤氲中蓦然抬起头,有些惊异:“……王上?”
“秋日萧索,你身上有伤,还是注意点吧。”昆玉的视线悄无声息地在梅三弄略显苍白的面容上略过,“谢玄留在你心上的封印尚有残余,还需等我拿回天妖令后,再谋下策。”
天妖令是历任妖皇的传承信物,自从千年前妖族惨败后便不知所踪,昆玉此次回邺城本就是为了寻回它以及撕毁万妖名册,带着所有的族人回到九幽去。梅三弄捧着热茶,暖意直暖到心底,他的眼尾弯了一下,宽慰道:“我没事的,疼痛让人清醒,让人明白自己是活着的。这几日街头巷尾都在讨论朝堂上关于妖族的风声,据说最后七皇子跟四皇子力挽狂澜才将暗地里的那些蠢蠢欲动压了下来,王上,属于我们的天会亮吧?”
昆玉微微蹙眉:“妖族的事情哪里需要外人过问,我会遵守承诺带所有人回九幽去。”
“九幽啊……”梅三弄慨叹一声,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欣喜与向往,映着风中桂香,使他整张苍白的脸都焕发出异彩来,“王上,我自小就在漂泊,听长辈们说,九幽妖界中,奇葩异草,争奇斗艳,颇有世外桃源之风,是真的吗?”
当年离开邺城的昆玉在踏上极北之渊寻找祖辈的踪迹之前,曾经回过一次传闻中的九幽旧址。那时他脑子里就只有“满目疮痍”四个字,不过就剩一片断壁残垣而已,就连地下的妖脉都已经枯萎了,更别提养活什么奇花异草了。天苍茫,枯木萧条,仿佛风都在呜咽一般。临行前,他在入口的古碑前插了一枝枯萎的柳木,权当悼念这一片故土的逝去。
“是真的,那是我们的故乡。”昆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梅三弄拂过自己的心口,低头微微笑了起来。
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昆玉忽然有种自己说错了话的感觉,梅三弄身上的伤——
“我找梅三弄!本郡主倒要看看大皇兄在外面养了个什么模样的可人,谢玄竟然闭门不见,为此与我们所有人都划清界限。你你你——你挡在前面做什么?快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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