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倒出了院子，里芽这才又回了房，把沾染了自己血液的衣衫被褥抱到了浴桶里边儿，拿凉水泡着，滴了一滴化尸水进去。
转身回房，开了门窗，把那腥甜的味道散去。
忙完这些，天儿已经亮了。
顾千里一腹问题想问，却只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问出来。
里芽复杂地看着他，直到春儿送来了早膳，这才转身出了去，进小厨房焖了米饭，蒸了一碗药水调的鸡蛋羹给男人。
上一个知道他这件事的人，被他一把化尸粉，融成了植物的养料。
现下这个顾千里，倒是成了意外了。
是他大意了！
里芽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走神，世人只知，他里芽是个怪物，不男不女，孤戾乖张，所作所为与安宁大陆悬壶济世的生存理念截然相反。
他能活了那么多年，就是因为没人知道，他曾经是个药人，顶顶成功的药人，一滴血肉治百病，解百毒，养百蛊，赛万药。
也没人知道，他其实真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从出世那日起，便以男儿身，被诊断出了有受孕能力。
他在安宁大陆，随着个鬼医师傅存活了十五年，那人亦师亦父，亦魔鬼。
后来他死了，他自己入世，活到了十九岁，便来到了这一方书中世界。按年龄，顾千里还比他小一岁。
当初，他想了一年，想救活这个惹人怜惜到极致的垫脚石，结果他来了，把人救活了，可是他身上的秘密——
里芽冷淡疏离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杀意还未起，心里倒先憋闷得难受，舍不得了。
顾千里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情，见他看过来，咧嘴笑了，只是，触及眼神，憨傻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静默了好一会儿，放下筷子，抬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颊，轻声问道：“芽儿，今早，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笑着说：“芽儿，倘若那真的会威胁到你，你便杀了我吧。”
里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认真吃完了自己碗里的吃食，转身出门。
葵水带子已经湿透了，他只得迅速去拿了一个更大更厚的，走进偏房换上，换下来的，则拿盆清洗了，用开水烫过之后，撒上药粉，晾晒在院子角落。
收拾好自己，里芽才回了房，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二傻子翻了他的医药箱，捏着他的化尸粉，就往脑袋上倒了去。
“顾千里！”里芽心脏都要被他吓出来了。
急忙跨大步上前去，一把抢走那包已经开了个大口子的药粉，大口喘息了两下，怒了！
“顾千里！”
第20章
顾千里被他吼得抿紧了嘴唇，只执拗地看着他，手还维持着伸出来的姿势，轻声而固执道：“我拿了你的化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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