藜麦充耳不闻,仔细洗干净脸,又把手上缠绕着的沾了灰尘和血迹的绷带拆下来清洗好拧干,重新包好手掌上的伤口,才慢吞吞的准备出门。
期间那女人还想骂人,被藜麦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我给钱住店,老板娘还是放客气些,不然真动起手来,你恐怕要吃亏。”
他十六岁上开始抽条,虽然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整天青菜白粥的喝着,愣是给硬生生拔高到一米八,光长个子不长肉,瘦削的厉害,但往那一站,单身高都已经给人种很不好惹的感觉了。
老板娘被他凶狠模样吓到,直接给吓得缩回屋里去了,躲在屋里看他洗完脸开门出去,才敢从屋里扔了扫帚出去,“呸,长的人模狗样,心子里早坏透了,迟早也该你被关进去,一辈子不被放出来。”
藜麦没理她,初冬的天气已经有几分寒意,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衬衣,套着件摞着补丁的薄外套,一点保暖效果也没有,冷得牙齿直打颤。
他伸手摸了下裤兜里的钱,那是他从小到大存的零用钱,加上这两个月在工地上干活刚结的工钱,不多,一千多块。
他的全部身家。
之前他是预计拿这钱去看守所保秦封出来的。
但是他现在不想去了。
现阶段他跟秦封还处于暧昧阶段,两人都还没挑开那层皮,上辈子他拿着钱把人保释出来,两人月余未见,血气方刚干柴烈火,滚了床单才算确定关系。
只是两人还在床上甜甜蜜蜜缠缠绵绵呢,给秦封大姐堵在屋里了,秦家大姐因为这事儿,骂了他一辈子,最终闹得他两离了婚,还拿这事当着他面寒碜他。
骂他是不要脸的贱货,上赶着倒贴被男人压得骚皮子。
藜麦在跟秦家众人长久相处的过程中,终于琢磨出来一句真理,就是要脸的,始终是干不过那些不要脸的。
行吧。
他有些无趣的想着,我这辈子也做不到像你们那般不要脸,那我就远着些你们呗。
你们那宝贝疙瘩谁爱要谁要,我不伺候了。
他跺着脚,在路边小店点了碗米粉,借了店里电话给他发小打电话让来接他,路蕴咋呼着他的破锣嗓子,“你这么快就把秦哥给弄出来啦,不是说看守所手续挺难办的嘛。”
是挺难办的,他们这片天高皇帝远,很多程序都是不合理的,求爷爷告奶奶的,费了他半个月时间,一千多块花的精光才把人弄出来。
事后因为他手上的伤,在秦家蹭了几天饭,就被那位秦大姐戳着脸皮骂了几天,他那时候年轻脸皮薄,又因为被堵床上的事儿心虚。
愣是不敢吭声,只能少吃多做,后来伤口发炎又营养不良,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儿。
现在嘛,他还是那句话,谁爱搭理谁去。
反正他是不会再管秦封死活的。
“我没去接他。”
路蕴愣了下,他是最知道藜麦对秦封有多好的人,好好儿一个三好学生,为了秦封,那是课也敢逃了,架也敢打了。
秦封打架进局子了,他这发小急得跟什么似的,直接课都不去上了四处筹钱要捞人出来。
这钱都筹到了,怎么好好儿的,又不去接人了呢,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了,压着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子,“你跟秦哥闹别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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