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告别仪式之后,老伯爵下葬在教区教堂的墓园里,人们献花默哀,不论是真情实感还是虚情假意,都被吹散在这渐冷的秋风中了。像一盘散沙,随着天色乌压压的人群渐渐散去。
“拉封丹先生,如果不介意,听听这张唱片吧,您父亲参加沙龙的时候最喜欢其中的第三首歌。”宋秋远缓缓走向还站在墓碑前的德蒙,“关于您父亲捐赠的那批书信,我会好好保存,若是有需要您也可以随时来看。”
“谢谢你,宋先生。”德蒙勉强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生活才刚刚开始,这个世界很复杂,但是也很简单。要试着学会独当一面了,年轻人,祝你好运。”在一位刚刚失去父亲,又直面了复杂关系的年轻人面前,宋秋远没有什么能做的,这是他自己必须要走的路。
德蒙看着刚刚接过的唱片,雨一滴一滴的打湿了包裹的牛皮纸,“庆幸可以拥有简单而又美好的一生”,熟悉的笔迹被镌刻在墓碑上,积攒了半日的情绪,终于和着雨水得到了宣泄。
阴雨天总是能在白天最大限度地保护吸血鬼,宋年撑着伞走在街道上,水幕之下是落日之前的伦萨城。不过他要赶在这场雨停下之前,完成许多事情。凭借着记忆在老街上拐了几个弯,宋年按响了德古街14号的门铃。科西莫穿着睡衣,匆匆忙忙开门,睡眼惺忪之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宋年?!”抬手看了看表,“这才刚过正午,大白天的,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下雨,可以撑伞。”宋年一边收伞,一边淡定地解释道。
“白天见鬼,会走霉运的。今晚得想办法让别人去和埃斯波西托赌骰子。”
“可没听说你输过。”
“白天见你的时候都输了。你等着,东西在楼上我拿给你。”连带着话都少了。
坐在沙发上,《新闻报》就看了个头版标题,科西莫拿着一个信封下来了。
“按照你之前给我的那张莎草纸,我复制了一份,足以骗得过伦萨城里一半的古董商人。重操旧业,找工具都找了好久。记住,这个信封里的是复制品,万一弄混了,复制品滴水墨迹会散开。不过这样一来就要重做一份,我可不希望再来一次。趁着雨没停,你赶快办事去吧。”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挥了挥手,转身上楼了。
“德蒙少爷,有一位先生说给您送一封信。”管家约翰逊,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
“是谁?”
“不知道,只说是送一封信给伦萨伯爵。”
“人呢?”
“外面下雨,让他在门厅等着了。”
“好,麻烦你了,我去看看。”
宋年见到小拉封丹的时候,后者在墓地里淋了一场雨,刚回家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您好,听说你有一封信要给我?”小拉封丹站在门口完全没有让他去会客厅坐下慢慢聊的意思。
“是的,只有一句话’提醒伦萨伯爵履行约定’,还有这个信封。话我带到了,信也送到了。再见拉封丹先生。”宋年也不多话,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剩下的见招拆招就是了。
“你是谁?”
“说不定以后你会知道的。”宋年转身离开,前往他的下一个目的地。
从葬礼回来的宋秋远,兴致一直不高,和助手伊蒂整理老伯爵捐赠的文本。拉封丹家族是因为军功才获得的伯爵头衔,只是大致浏览了一些内容,宋秋远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些文献会给他的研究增添不少细节和有力佐证。
圣洛伦索教堂不大,最出名的是她的礼拜堂,从建筑到其中的雕塑,几乎都由米开朗琪罗亲自操刀。宋年收了雨伞,走进礼拜堂,门厅里满是精美绝伦的雕塑,像是走进了博物馆。象征黑夜的女神身型婀娜,恰到好处的抛光让她在微弱的光线下都好似披戴了一层月光;象征白日的男神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力量,似乎能看到皮下血管隐隐的跳动。艺术家总是能够通过某一种途径,接近人的心灵,在某一刻相信神灵的存在。也不多做感慨,宋年穿过一道拱门,上了二楼。
“叩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