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说过:“况且,我也不是什么君子。”
破晓时分,宫先生沐浴更衣,西装革履一如往日,起身出门,朝着迎面而来的日本特务微微一笑。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宫先生遭受数日吊腕拷打、烙铁、拔指甲、铁梳、老虎凳折磨后“不堪重刑”,供出一批同伙,皆是汉奸或国民党亲日派,无一延安同志。
从此碧落黄泉,杳无音信。
或金风玉露、巫山云雨,或披坚执锐、马踏蓝关,都不过是一个壮阔故事里的青萍之末。
家国天下,天下家国。
第10章
1937年11月,杜月笙拒绝了日本人的拉拢,迁居香港。
年底,“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简称军统。
1938年3月,“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成立,简称中统。
1940年3月,汪精卫在日本的扶持下于南京成立伪政府,严峫、江停、秦川等人均在伪政府任职,并先后加入军统或中统。
他们各自手上都沾了同胞、同行的血。
有时秦川彻夜在惨白的灯泡下用刑,前一夜还是共同企盼美好未来、商谈抗日救国的同志,今天便在他面前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而他就是刽子手,那一身伪政府的狗皮仿佛跗骨之蛆,让他浑身都泛着难以忍受的刺痛。
然而恍惚间,他看到墙角仿佛立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俊雅身影,耳中便响起那内蕴破釜沉舟孤勇的沉稳嗓音:“你必须踩着他们的血往上走,做更大的贡献,直到打破错误的秩序、恢复人人平等。故以战去战,虽战可以。以杀去杀,虽杀可也。”
孟子曰: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
江停对严峫说过:“这条征程漫长艰难而无止境,一旦踏上就难以回头,有时甚至连辞职或退休都无法将这条路从生命中抽离。能身披国旗走到生命尽头的人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人中途就离开了,走散了,或者迷路踏进岔道,再也无法并肩战斗。”
秦川入党的动机其实远没有那么高尚,但不知不觉间,城头变幻大王旗,他却已经走了那么远。
宫先生追求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的大义,宛如夸父追日,一场轰轰烈烈,最终却戛然止于儿女情长。
而秦川已经坚定不移地踏上了这条正确的、由无数先烈、战士、同志的骨肉砌成的路。
同胞来自五湖四海,一期一会,又奔赴大江南北。
或骑汗马出长城,或成无定河边骨,虽九死其犹未悔。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命运的轨迹从四面八方延伸而来,形成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世人尽数裹挟在其中。他们必须踏着那些英灵的血走下去,一直走,直到看见光明。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秦川迭立奇勋,戴笠甚至把他召到香港特别予以奖励。在香港时,秦川迟疑良久,还是没有去拜访杜月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