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还有狠厉的手法,让人终于将这位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侯爷,同沙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夏家军领袖画上了等号,他们恍然惊觉,原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藏着这样一个狠角儿。
在料理了一干人之后,夏许淮提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往皇宫的东南角而去,剑尖的血色在雪地里落下几朵红梅,娇艳欲滴。
夏许淮推开流风殿的大门,见夏墨时正扛了把锄头,从梅花树的根部挖出一个褐色瓷坛,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见到来人一副杀神的模样,也面不改色,反而笑得越发明显,展袖将人请进了前厅。
“侯爷远道而来,不如进去略饮杯薄酒,压一压身上的血腥气吧。你瞧,这儿的白梅花开得多好啊,这酒,也一定浓香醇厚,韵味悠长,令人回味无穷。”
夏许淮却不作理会,直接挥退无关的下人,开门见山地直明来意:“四皇子弑君谋逆,陛下驾崩,五皇子也已沉珂加身,恭请殿下登基,成为我大祁新皇。”
夏墨时看着眼前这人,态度比之前世,不知要客气多少倍,但说出来的话,哪怕只是寥寥数言,也依旧是气势雄浑。
夏许淮萧疏轩举,俊雅沉毅,行礼中看似恭敬,却又透着些许漫不经心之态。也是,夏墨时心说,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必须的流程,自己也不过就是他随时可以替换的傀儡而已,毕竟还有一个身体抱漾的五皇子,或许比自己更为适合。
只是,看夏许淮的样子,似乎还夹杂着两分的克制与隐忍,夏墨时不是很明白,时至今日,他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甚至可以说是已然登上了权利的最顶峰,那么,如今还有什么事,是他夏许淮也需要有所顾忌与隐忍的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夏墨时对夏许淮的感觉其实非常复杂。
前世五年的压制,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厌恶和束缚,还有无法抑制的钦佩与敬畏,在那段时间里,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发自内心地觉得,即使当初没有夏许淮的掌权,他夏墨时也做不到更好,那五年,于他而言是不自由,可于天下而言,夏许淮的确做到了还世道清明,保百姓和乐。
世说经天纬地之才,也不过如是。
纵然是在后来被困的三年,对夏许淮,在最初的愤恨与羞耻感过后,夏墨时也更多的是惋惜。
惋惜于夏许淮竟为了那人,放弃了整个大好格局,放弃了重整武林、巩固自己的权利,放弃将皇权收归己有,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放弃了开疆拓土一统四境的好时机,放弃了他的雄心壮志,甘愿成为那人的枕边人。
他们将这个东西称之为爱情,爱情的魔力,夏墨时至今仍是不解,尤其是两个男子之间的不同寻常的感情,他更是无从而解。
但事到如今,他对此事的态度似乎也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
回首这些年一路走来的桩桩件件,明里暗里的点点滴滴,眼前的这个夏许淮,在经年陌路之后的蓦然重逢,令他陡然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想法。
夏墨时回忆了这么多,在记忆的长河中回溯了这么久,但在实际中,在夏许淮面前,也不过就是短短一瞬罢了。
在夏许淮看来,夏墨时不过是发了一下呆,就回过神来,对他方才的提议置若罔闻,只回了一个字:“坐。”
夏许淮眉峰轻皱,依言坐下了,但眼前这杯酒,他没有要入口的意思。
夏墨时笑了笑,对着方才进门,此刻正侍立在夏许淮身边的人问道:“哪些是我们的人?”
第七十章
被夏墨时提问的,正是夏许淮的左膀右臂,如今的户部尚书姚明何。
夏许淮惊讶地扭头,见姚明何长身玉立,恭敬作揖:“回殿下,四品以上,有右仆射、太常卿、工部尚书、京兆府尹和镇西将军等,禁军已握七成,另外,定国候的人手,我们可调配两成,并有把握牵制三成。”
这样算下来,孰强孰弱,谁胜谁败,结果一目了然。
在开门见到夏墨时脸上的那个笑时,夏许淮便隐隐感到不安,在他问话的时候,夏许淮也直直地盯着自己这个心腹,可在姚明何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就像是在跟人说他今天用了几碗饭,用了什么菜一样,向他坦言他们撬了自己多少墙角的事情,听完之后,夏许淮反而又平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