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拜伦在被问及最爱的作品之时,提到诞生不足百年的印象派,只是顺应潮流吗?
绝不是,他偏爱的理由很简单,大卫笔下的帝王加冕、安格尔描摹的伯爵夫人,这些都离拜伦这样的普通人太过遥远。
而同样是对日常生活图景的捕捉,柯罗的风景绘、米勒的肖像画,则过于写实,不及出自莫奈之手的雾影水光来得斑斓夺目。
‘是的,在看到德加的画作之前,我很难想象,自己会沉浸在纸面上的芭蕾舞姿之中,圣彼得堡来的冰上艺术团都没有这般引人入胜’
拜伦看着这条前日收到的最新回复,勾起唇角,提笔写道:‘你爱那高贵优雅的风格不难猜,我却更喜欢草地上撑着阳伞的夫人和游艇里回首轻笑的少女,温情涌动,俏皮可人’
刚刚放下钢笔,门口穿来韦利的声音:“报告,队长”
拜伦略一颔首,示意金发小伙子走进来。对方小步快跑地把一摞印着油墨的新闻纸递过来,嘴里说着:“哈德里队长,这是今天的”
听到长官轻声道谢,韦利摸了摸后脑勺,带着几分腼腆走回信件收发室,继续日常工作。
手指捏在边缘上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拜伦其实并不关心美利坚的驴象之争,但来到全然陌生的时代,他总要多学些东西才能安心度日。
突然,纽约时报次页左下角的一小块文字让拜伦目光一滞。
‘杜鲁门总统于上周(2月18日)提出针对华国南京政府的六亿美元经济援助,现已通过国会审核,救援物资将于下半年到位,但预算削减13%’
1948年,美利坚的总统换届选举将于年末如期进行,远东已然成了驴象两党交锋的新阵地。
南京方面兵力数倍、装备先进,却依旧在刚刚过去的冬天里,丢光了东北和15万精锐,因此即便对方苦苦哀求,华盛顿始终举棋不定。
到底是把自家攒出来的美钞,扔进太平洋彼岸的无底洞,任由那里腐化的官员层层盘剥,靠着余下的物资扭转战局;还是在珍珠港事件烟消云散的七年后,偷偷把远东的棋子,换成早已没有还手之力的大和国呢?
根据历史上直到明年红旗飘扬在南京门楼之时,仍旧无影无踪的“救援钱款”,拜伦不禁露出讽刺的冷笑。
他想:‘华盛顿里面坐着的那头驴精明的很,眼见华国的百姓民心向背分明,又怎么会选择前者,费力不讨好地逆势而为?’
如今南京还能负隅顽抗,再过几个月,等年末夺取三大战役的将士胜利会师,敌人便只有兵败如山倒,鼠窜入南洋的下场。
拜伦的心跳得很快,哪怕身躯无法回到故土,他无法不为终于要重新站起来的华国心潮澎湃——明年十月,古老的民族将伴着全新的制度,向世界宣告重生。
但距离华国被认可、被尊重,还有很长、很难的路要走。
思及此,拜伦的热血逐渐冷却,如鲠在喉的压抑涌上心头。
不知不觉,他走出办公大楼,顺着心意来到二楼最左侧的囚室,还没到和安迪约定的“开小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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