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9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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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一夜一日了,离歌笑下落不知,小梅和云鹤音信杳无,牵念人心。

        时间一分一刻流逝,城楼之上大炮轰隆换成了手铳巨响,战报从歼灭敌人两千到我军死伤两千,三千……败报如无形的箭,划破残存的希望。

        屋内将领跪了一地:“皇上,请速速撤离。”

        皇帝犹豫不决,战,兵缺弹枯;逃,万千百姓惨遭荼毒。

        “皇上,国不可无君呐。”

        屋外,火光冲天,不知哪里的房屋又烧起来。一间挨着一间,在火海里化成飞灰。他仿佛看到那白色的烟雾,凝聚成一个衣袂飘飘的仙者,从浑浊人世,飞升云天。他仿佛又看到只是轻轻一阵风,便将它吹化了,魂飞魄散。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不过也是个凡人罢了。

        “皇上。”一声声呼唤还在,皇帝抬眸,站起身来,命令:“上前线。”语毕,径自向前,柴胡三娘站起,跟随在后。身后苦苦哀求之声不停。

        城楼之上,两军胶着,刀光弹影,杀戮不休。柴胡拳击飞踹间,已将三个鞑靼士兵击倒。三娘双刀在手,见血封喉。皇帝尚方宝剑出鞘,已是毙了两人。护卫们急急护在他们四周,反击着冲上来的敌人。

        城下尸体已堆了半阙城墙,鞑靼士兵踩着尸体前仆后继,暗夜中如同飞蛾盲扑。那伤了脖子的小兵正和一个鞑靼人扭在一起,眼见着敌人尖刀要刺穿他的眼睛,皇帝命令:“谁去帮他?”只是人人分身乏术。晨时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君无戏言,他不想记得的只是死人模样。他夺了护卫腰间手铳,握住手柄,将引线顶端从带药的铜铸铳筒上擦过,引线燃起,一声巨响,弹药出筒,救其于千钧一发之际。那小兵痴痴看着那把尖刀离他的眼睛不过一寸,又痴痴看着身上的鞑靼人脑袋开花瞪着双眼倒下,他将人推开,迅捷爬起来,又往下一个受困的同袍身边相助。

        三娘腹内剧痛又起,她真的不能再剧烈动武,这是她和离歌笑的孩子,未征得两人都同意之前,她不能擅自将他抛弃。只是离歌笑,你究竟在哪里?你永远都是这般,擅自做主,一点不曾尊重我们,等你回来,一定好好治治你。她相信,离歌笑不会这么不负责任,抛妻弃子。然而,她亦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相信是一回事,担忧是一回事,出寻无果,更连一点小道消息都没有。她怕自己会真的撑不下去。她收起悲悯思绪,辗转到柴胡身后。柴胡一见她,急忙伸手护着,不让她有一丝危险。只是敌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举刀攻来。模糊视线里,辨不清东南西北,柴胡纵是三头六臂,也应接不暇。

        忽闻得皇帝的声音:“燕三娘,你过来。”柴胡便朝三娘点点头。三娘叮嘱:“你小心。”柴胡朗声回:“放心,俺不会有事。”三娘纵身一跃,落脚皇帝身旁。皇帝紧握着剑柄,将她护在身后。三娘觉得这个皇帝真是变了,那个愚昧蠢顿一心只想得道成仙的皇帝,此刻竟会护着她这一个女子,护着这一城的百姓。

        她说:“我可以保护自己。”

        皇帝一边警惕一边道:“朕答应过离歌笑,要护你周全。”

        三娘不可思议看向他,眼内便似有一汪湖水将要倾泻而出。

        皇帝似乎也记不起是哪一日,离歌笑来到自己面前,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对着自己诚恳央求:“请皇上护三娘周全。”

        是哪一日呢?好像是他们快要离开京城,去白河镇之前。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三娘有身孕,他不过是爱护自己的爱人,摘掉满身高傲去换她一世安宁。可他爱的人也终究是和他一样,愿意为了大爱舍弃自我。在树林里,当他生还后还见到她,他便更加珍惜和疼惜,舍不得她再受一点点苦痛。他示意皇帝将她扣留在屋内,这样她便不能参与到危险的行动中去,他让皇帝给她送去安眠的补汤,想让她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觉,可他爱的人是如此聪明,又怎会轻易被缚?最后,他们不得不出手了,他孤身一人,从此下落不明。

        “朕看得出来,离歌笑是真心爱你。”皇帝平淡的话语传进她的耳朵,她更加铭感和牵挂,他曾厌恶权贵,却愿意用满腔卑微换取一句诺言,她还曾抱怨他丢下她一个人,她还曾以为她在他心里不是那么重要。

        原来他的爱,隐含得如此深刻。

        她愈加用力的握紧了刀柄,盯着可能趁机偷袭的敌人。向皇帝道谢:“谢谢。”

        皇帝未言,戒备依旧。

        柴胡猛一拳将敌人脸颊打歪,再又侧身躲过挥来一刀,又一刀接踵而来,他连退两步,刚站定,便闻得嗖嗖之声,两支长矛从空中切下,避闪已不及,他徒手接住木棍,虎口被震得发麻,此刻也顾不得,他用力将两人拖向自己,膝盖重顶其胸,将其击退,这一面方休,那一面长刀又至。他赤手空拳,奈何武器较亏,便把项上领巾取下,当金丝铁网一般裹住敌人刀尖,向空中猛抛,挥刀之人不由重心不稳,他跨前一步,一记横扫,将人撂倒。至此,他已满身大汗,气喘连连,后肩伤口浸入汗渍,痛痒交加。什么时候他开始觉得自己应付不过来了。放眼望去,周遭已无一个同袍,黑压压全是敌人。模糊中见到一根粗木长矛,他撂开一人,滑过去拾起,紧握在手中,大嚷:“俺柴胡还不信今天就死在这了。都给爷爷放马过来。”

        对方也不知是否听懂,一哄而上。柴胡连将长矛当□□,挥出一套套夺命招数。哀号惨叫连绵不绝。

        残月已上正空,无星无云,清晰可见它清透如玉的身影,皎洁月光洒在人间,更添起无限寒意。

        城楼下源源不断的鞑靼士兵如蚂蚁一般爬上城墙,掉下一波,再又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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