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熠的脑海里,整个世界就是绿冬洲繎的山与水,是烟雨洲繎里随风缥缈的树影,是烈阳洲繎里燃烧蒸腾的土壤。
他在洲繎出生,在洲繎成长,洲繎给予他的不仅仅是一个存在的栖息处,更是给予了他血脉和生命。
儿时的柳熠同旁人无样,若非要说出点儿特殊的,那大概只能说柳熠生来就较为漂亮,这归功于柳熠的母亲。
提及柳熠的母亲,洲繎人总得感叹一番,这么个大美人怎么就嫁给了一个黑痩干枯的渔夫呢?
于是,一时间众说纷纭,好的坏的都有,彼时柳熠年纪尚小,无法深刻了解到自己和母亲成为了众人的谈资。
在洲繎的夏日午后,柳熠除去喜爱坐在家门口的小板凳上晃着脚丫啃着冰西瓜解渴之外,最欣喜的就是和邻家哥哥一道前往绿冬河的源头戏水,邻家哥哥大了他五岁。
邻家哥哥姓赵,单字妙,赵妙,乍一看有些女孩儿名的意味,柳熠喊他赵哥哥。
赵妙生性孤僻,父母离异,父亲自他儿时就远离洲繎去了不知名的城镇,这一走就是十多年,他和奶奶在洲繎相依为命。
赵妙不讨厌柳熠缠着自己,柳熠虽总爱跟在自己身后,却鲜少和他交流,鲜少烦扰他,二人心照不宣得达成了同一种目的,以沉默的方式打发夏日的清晨、午后和傍晚。
绿冬河的源头是他们常去的地方,有时到了夜里,他们也偷摸翻越而来,柳熠不过十一二岁,在夜里摸黑,难免磕磕碰碰落一身淤青,他也不吭声,从土地上重新爬起,忍着痛意,一瘸一拐地跟上赵妙的脚步。
赵妙在月色里回头看他,看到柳熠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着星光,于是赵妙停住了步伐,蹲下身子,借着月色查看柳熠的双膝。
“疼吗?”
柳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知道吗,在你这种年纪,总要学会示弱、学会撒娇。因为等你过了这个年纪,就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柳熠不解的看着他。
“所以,疼吗?”
柳熠这回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儿:“疼。”
“来吧。哥哥背你过去。”
多年以后,柳熠回想起这个夜晚,他才惊觉,那是自己靠近赵妙最近的一个夜晚,隔着薄薄的衣裳就能够感受到赵妙那根根挺立的脊梁,以及通过血水回荡过来的阵阵心跳。
赵妙背着柳熠,像背着一条柳枝,二人在无言中的月色中前行,片刻之后,他说:“其实有时候我会想,小柳熠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到时候怕是洲繎的姑娘都比不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