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当真是病得重了。”他一手抚膺,心下暗道:“若非如此,又怎会心痛如绞,求死不能?”
☆、第三十一章
月上中天。
顾莫怀仰卧榻上,眼中已是酸涩,却毫无睡意。
左右无人,便连窗扇亦是紧闭,月华透过油纸朦胧而入,照亮了他面上不加掩饰的复杂神色。
他一手微动了动,缓缓抚上心口——痛意密密匝匝,叫人无法忽视。
这感觉并非他初次体味,早些时候,陆仲殊初入庖厨,因刀工不善时常受伤,有一回包扎不及,被他抓个正着。
那时便是如此,未及开口,心头已是细密的疼痛泛起,令人措手不及。
而这病症仿若洪水猛兽,来了便轻易不肯罢休。及至后来,陆仲殊下山又上山,面色时常苍白,咳喘不止,显见地消瘦下去。
他的心便似与这人系在了一处,分明咳得眼中泛泪的是陆仲殊,却如社日春鼓,声声落在他心上。
顾莫怀转过眼去,望向烛台旁一柄篾刀。
不知何时起,陆仲殊便揽下了为他砍竹制篾的活,连带着每日三餐,道是不能看阿凝吃苦,“往后得将阿凝好生供起来才是。”说这话时,他将将削好一捆篾条,掌心起了水泡,被顾莫怀硬起心肠无视了,也不见他抱怨。
当年他陆仲殊在京城何等恣意、何等目中无人,如今为他低声下气,受如许多的委屈,若说还债,也合该够了。
更何况……
顾莫怀垂下眼帘,终于认命一般,发出一声轻叹。
罢。待天明之后,备一份早膳给他送去罢。
鸡鸣喈喈,风雨凄凄。
屋外雨势如倾盆,淹没天地间一切声响。
次日,顾莫怀起了大早,装了整食盒的粥点,来在陆仲殊家门前。
尚未叫门,手便顿在了半空。
但见那院门之上,沉沉落着把锁,自门缝间望去,院中空空落落,静寂不似往日。
顾莫怀向后撤步,踮起脚来,试图看清门后光景,然那院墙高耸,挡了个严实。
正值辰时,昨夜又是大雨,路面泥泞,他能到哪里去?
顾莫怀在门口等了半晌,眼见着食盒中热气渐消,只得转身离去。
今次不成,便待下回罢。
他如是想,早膳只草草动了几筷,神思始终记挂着一墙之隔的那道门,每有人声,便要隔着篱笆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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