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施茵,匆匆道:“我去采药吧,叶兄你就在这里守着。”随即便使了个不甚高明的轻功追了出去。
他那半吊子速成的轻功虽然得了香帅指点,却还是晃荡着的半桶水,拿不上台面来。那神秘人又轻功卓绝,不到一时片刻他便跟丢了踪影。他心里一急,脚下步法一乱,登时便岔了真气,从掠过的树梢上直直摔了下去。
他被树枝剐蹭地一路滑了下去,不由得痛呼了一声。坠到树干的位置时,正想着这下摔下去估计要残个十天半月,却又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半晌才睁开了眼,看着那人一手抱扶着他落在地上,又冷冷的瞥他一眼,低声道:“怎么每次都落的这样狼狈。”
他怔怔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盯着那一双眼睛。
他这才看清楚,这人的眼眸竟隐隐泛着金色。寻常人的瞳色一般都是或黑或棕的,他见过的胡姬也大多都是碧色或极浅的琥珀色。但此时看着这人的眼睛,却觉得比那些胡姬还要特别。乍看如黄昏日光下泛着耀眼的粼粼波光的湖水,又像嵌着细碎金箔的琉璃,但盯的久了,方觉察那一双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不经意便将人的心魄都夺了去。
他一时看迷了眼,直到被那人放开站定才回过神来,又想起自己刚才出的丑又被这人看了去,脸色有些发红,尴尬地拍了拍自己身上蹭的一身的尘土,挠了挠头笑了两声。待那人又斜睨了他一眼,他才想起来自己追出来的目的,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条巾帕来,献宝递给眼前的人道:“你……你的。”
他这话甫一出口,便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平日里虽然算不上能言善辩,但也不至于连一句像样的话也说不出来。他只在姑娘家面前有这句不成言、动不动就脸红的毛病,但眼前这人虽然声音阴柔,却分明是个男子,怎么他这毛病又犯了起来?
他正苦思不得,那人却已接过了帕子放入了怀中。又打量了他半晌,目光落在他的身侧,又抬眼道:“手。”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才看到那被树枝划破的一道贯穿手腕的颇为严重的伤口来。他刚刚心思不在此处,现在看到那伤口汨汨流出的血,才觉出痛来。
他赶忙用手捂住那不断往外冒的血,却收效甚微。正打算忍一忍便过去了,却听得那人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手伸过来。”
他下意识地照做,又看着那人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粉,替他上了药又将方才的帕子拿出替他包扎伤口。他看着那人处理伤口时微微低垂的眼,忽的心头一跳,却不知这异样的感觉从而来。那人的指尖冰凉,碰到他的时候却好似带着火一般让他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心痒。他别过脸,却忽的瞥到那人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在夜色里也显得细腻雪白的脖颈,明明眼前这人和他同为男子,他却不知为何觉得这样看着实在不妥,但半晌了也难以挪开目光,这样看着看着,忽的脸上感觉有些热意涌了上来。
那人替他包扎好了,才抬头看着他。幸而夜色昏暗,他的异样也未被那人注意。他正松了口气,那人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朝着他淡淡道:“不怕是毒药么?”
他下意识地抬头道:“啊?”
那人看着他呆呆傻傻的表情,唇边竟难得勾起一丝笑意来,但这笑意在脸上停留的太过短暂,只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却挥了挥袍袖道了声再会便离开了。他站在原地盯着自己手上绑着的帕子半晌,这才啊了一声,有些郁闷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又没问他的名字……
他说再会,是说还有机会见面么?
方才听叶盛兰叫那个人思明兄,不知道他姓什么呢?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往回走,又想到叶盛兰才记起自己出来的正事。于是赶忙跑去湖岸采了药来,下意识地凑近闻了闻那药草的味道,却忽的闻到手腕处逸散出的一丝熟悉的香味来。
他猛地一怔,又抬手仔细闻了闻,脑子里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似的,脸色顿时变了。
他忽然记起来了。
这香味分明是……
他急匆匆地闯进点香阁时,他们武当“赫赫有名”的蔡师兄正一刻不停地摔着手边一切能摔碎的东西。
他躲过迎面飞来的一个花瓶,听得当啷的一声响,额角抽了抽,望着一旁站着的黑衣青年笃定道:“你又惹师兄生气了?”
那青年听了他这话,反倒挑了挑眉,对着他道:“你们武当的人都如此护短么?”
他还未开口辩驳,那厢蔡居诚便又抄起一个瓷杯冲着那黑衣青年砸了过去。那青年随手接住了那杯子放在桌上,又上前两步,一手抚上蔡居诚的腰,旁若无人地凑近了轻声道:“莫气了,下次我可不会再理她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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