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澜答应了一声,栓好酒葫芦,道:“替我将毡子收回去吧。”
十二鹰早在林云渺帐内立定,只等上官澜前来好将探得的消息回报。林云渺倚坐在凭几之中,指尖轻轻叩击凭几扶手,不大耐烦。
帐帘微微一动,上官澜探身入内,侧头瞧了瞧帐内情形,笑道:“抱歉,来得晚了。”十二鹰正待躬身行礼,上官澜伸手示意免礼,自顾自在帐内堪舆图前站定,“如今月氏布兵形势,同之前有无区别?”
“并无变动。”十二鹰之一回禀地干脆。
林云渺上官澜一怔,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迟疑与困惑之后,错开目光。林云渺抬手示意十二鹰退下,慢慢将后背靠进凭几里,双手拢在身前,缓声道:“月氏对我们的动向应该了解一二,不可能不生变故。”
上官澜眸光落在身前巨幅堪舆图上,眉间神色凛凛,“变故肯定是有的,只是十二鹰还未曾探到。”
“你的意思是,月氏排兵外围并未有异动,但内围却有了变动,只等我们打入腹地?”林云渺微微倾身向前,眸光灼灼地盯着上官澜道。
约摸是林云渺眸光太扎人,上官澜偏过目光瞧了林云渺一眼,眉头微微一蹙,“若说月氏半点没有察觉我们的动向,我是不信的。”
“眼下,最怕的就是大军突袭,毕竟骑兵营人力单薄。”最后四字,林云渺一字一顿说出,人力单薄,确实是骑兵营死穴。
“骑兵,在精不在多。骑兵营虽缺人力,但绝非弱势。怕就怕,北戎骑兵提前南下,眼下若与北戎骑兵遭遇,绝对是我们措手不及。”上官澜打堪舆图前走到林云渺身前矮几之后的蒲团上盘膝坐下,自顾自伸手揽了桌上茶壶来倒水。
林云渺早见了上官澜腰间酒葫芦,不过好歹是忍到眼下才发笑:“旁人身在沙场,腰间所悬,不是马鞭便是长剑佩刀。你倒好,悬个酒葫芦,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是个酒鬼么?”
“为医者,悬壶济世,我上官澜悬葫济世,也不差那一两分的德行。”上官澜眉头一挑,起盏饮水的姿态,不失半分昔日翩然。
听罢这话,林云渺哈哈大笑,“好你个上官澜!果然是个妙人!”片刻,又敛了脸上笑意,道:“上官澜,我实在庆幸得很,还好你在我营中。”
上官澜将手中杯盏放下,笑问:“明早开拔,统领打算怎么派兵?”
“既然月氏并无异动,那咱们的计划,也无须改动。”林云渺长眉一挑,道。
“也好。”
“十二鹰你带着,你的那一路,不大好应付。”林云渺在上官澜出帐之前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掀帘而起的手微微一顿,上官澜正待说什么,身后林云渺又添了一句话:“眼下不是你逞能的时候,营内传令兵和斥候,还够用。万一出了变故,就求援。”
“好。”上官澜低低地应了一声,探身出帐。
照着原定计划,骑兵营分正北,西北,东北三路沿途突袭散兵,再取道北上,与傅总司和方统军所率北防军在榔头山下汇合。此战须速战速决,短短五日,须奔袭千里余,交战五十余次。何况眼下这莽原之上漫漫冬季尚未结束,若是路遇风雪迷失道途,那更是险境重重九死一生。
尤其上官澜所率西北一路,路线最为迂回,交战散兵数量最多。所以林云渺的安排也的确是在为上官澜考量。
翌日清早,骑兵营兵分三路拔营出战。
却说上官澜率西北一路出征,所率兵将公子盟旧部居多,武艺本就在寻常兵众之上,再有十二鹰在前探路,奔袭杀敌奇袭突营倒也未见难处。
岂料事到临头,天公也不作美,竟在第三日风云突变猛降暴雪。上官澜率领兵众冒雪而行,只在嘲弄人算不如天算。好在所率人马重伤不多,尚能冒雪而行。只是风雪交加难以行路不辨南北,竟不知不觉偏离了原定的行军方向。
皑皑风雪扑了满面,劲风如割,双眼难睁,连胯下马匹都一步一挣不肯前行。耳边依稀听见有人呼喊,半启眼睑去看,却是昔日旧部。那人挨在身侧扯着嗓子喊:“盟主,咱们歇一歇吧!此时前路难辨,好几个弟兄差点掉队。”
上官澜听罢,打马背上直起身来回头去瞧,眼中唯有一片茫茫风雪,三丈之外便已是目力之极。眉头不自觉一紧,尚不知这风雪几时能停,就怕贻误战机,不好收场,但此时行路,也确实太过冒险。暗叹一声,朝着旧部道:“停止行军,围拢了歇吧。”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入那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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