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得了指令,艰难地折马离去,身形转瞬为风雪吞噬。上官澜驻马伏在马背上,凝神细听,在凛凛寒风中辨出马嘶人吼。
为上官澜探路的十二鹰早将一路兵力分布探查清楚,生怕出了变故便分出六人继续北上探查前路,剩余六人,四人仍在沿路窥视月氏动静,两人回程禀报。
十二鹰探路乔装本就是顶尖的好手,便纵风雪迷离却也不曾迷失道路,照着既定行军路线一路找回去竟不见上官澜所率西北一路军力便知是风雪太大迷了路途。回程禀告的两人无奈,只得留一人探询上官澜所在,另一人回北防军大营通报消息。
再说北上一行,在最前探路的两人已过了榔头山十余里,探到月氏境内,按照上官澜揣测,便纵外围兵防无甚大改,内围防范肯定有所变动,最怕的就是北戎骑兵提前南下。北上探路探的就是北戎骑兵动向,好及时回报叫北防军有所防备,至少不能叫北戎骑兵把骑兵营打个措手不及。
月氏境内,也是一片风雪迷离。风雪之中,马嘶隐隐,犹如片席的飞雪之中,数不清的人马匍匐,围成个密密匝匝的圈儿。
荀卓将包裹着毛毡的脸紧紧挨在雪窝子里,另一手扯了扯和他一道埋在雪窝子里的陆忱。陆忱挪了挪身子,将耳朵挨到荀卓边儿上,稍稍抬头,悄声问:“怎么了?”
“那是北戎骑兵吧?咱们过了榔头山多少里了?”荀卓抬手指了指风雪里朦朦胧胧的一团,问。
“七八十里吧。这风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不过照着骑兵的行军速度,盟主估计没到榔头山就能被他们给截了。”陆忱咂咂嘴,抹了一把冰碴子,露出年轻但有些欠修整的脸来,“你先回去给盟主报个信儿,顺便让后头的人赶紧过来一个和我一道探探北戎骑兵情况,不然,就算是北防军对上了,也讨不了好。”
“行,这两天你埋好了。别露了破绽,这会子可没人给你收尸。”荀卓也不含糊,应了话便悄然退开,身形转瞬湮没在渺渺风雪之中。
荀卓心知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风雪之中不好行路,一路速奔就怕贻误了军机叫骑兵营涉险。风雪连绵不停,反而越发紧了。上官澜所率西北一路迷失路途,尚未在风雪之中寻得归途,便与荀卓失之交臂,荀卓无奈之下也只得继续南行往北防军大营报信。
却说北防军在骑兵营拔营之后三天出发,北防军中步兵居多行军速度不如骑兵来得迅捷,又有风雪塞途。然有骑兵营铺路在前一路顺畅,不日便到琉集以北驻军整顿。只等先锋骑兵营扫清路障之后赶往榔头山汇合。
风雪来时,玉凤澈正随大军一道准备起行北上。掀帘瞧见那帐外飞雪时,不由失色。上官澜北征本就凶险,如今风雪交加更是添了无穷变数,如何能不挂心啊……不知怎地,忽而想起去年,那时尚在京城,入了冬,便在暖阁焚炉暖酒,斜倚窗畔看飞雪连天。彼时悠闲心境如今想来犹如隔世。
玉凤澈苦笑一声,该去寻人问问,这风雪几时能歇。
莽莽荒原幅员辽阔,这天象又哪里有人能说得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由不得玉凤澈诸多犹疑思虑。如今他只盼着风雪早歇,再不然,早些拔营前往榔头山也好,至少还能知道音讯,总好过这般空空地挂碍,没个着落。
初见十二鹰冒雪而回时,玉凤澈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至少能得知他的一点音讯了。说不定来的还是捷报,毕竟惊才绝艳如上官澜便纵身在沙场也必然可以游刃有余难逢对手。何况如今只是清理散兵,更是不在话下。
傅微介身为六军统帅,心系全局,自打骑兵营分三路拔营之后他便一直有些忧心,虽说此法确实速度快,但万一生了变数实在不好收场。他深知十二鹰本是为上官澜探路,若无变故万万不会回北防军大营,如今见了十二鹰回营,心便沉到了谷底。
“盟主所率西北一路被困风雪迷失路途下落不明!”
这一句话,落进北防军各军统帅耳中,不啻惊雷!
“下落不明!你们不会找吗?!”玉凤澈一时也说不清心底涌上来的是什么。只是这一句话,仿佛带了他所有的气力和怒意,冲口而出。
勃然怒意叫帐内陡然陷入一片寂静,再看玉凤澈,半阖眼睑略显疲惫,仿佛方才那一句话已然耗尽他所有心力。
傅微介蹙眉,眼风凛冽如刀,沉声问道:“剩余十一人呢?”
“六人已继续北上探路,四人留在榔头山以南继续观察月氏动静,一人在西北一路寻找盟主下落。”立在营帐之中的人头也不抬,三言两语交代清楚了十二鹰动向。
方嵩二长眉微紧,右手指尖在腰间长鞭鞭柄上轻轻摩挲,“如今榔头山以南排兵,较之之前可有变动?”
“并无。”
傅微介点了点头,见众人并无话再问,便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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