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因为这场雪,不少顽皮的小妖也纷纷在平安京里闹腾了起来。纵使源博雅在京都周围布下了不少结界,但难免会有漏网之鱼。为此源博雅也是伤透了脑筋,近来总有公卿拜托他去驱妖。
源博雅头疼。
这种阴阳师的工作,交给晴明去做不好吗?他虽说也有那个本事,但说到底不在其位,布结界他还能顺手点。
有些还好婉拒,有些实在碍于情面,不好推辞。源博雅只好百般无奈,前去给公卿们驱妖。
“藤原卿啊……”源博雅坐在自家庭院里挠头,“我这边都这么忙了,不知道晴明那边如何了。”
青行灯看了他一眼,笑道:“晴明大人的话,最近可是清闲得很呢。”
源博雅不信。晴明是何等人物,当初京都大乱,若不是晴明出手,想来这平安京早已不是平安之所了。安倍晴明之名虽早为京都人所知,但平安京一战让安倍晴明美名传遍天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安倍晴明的日之本的守护神,这片土地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会和平一天。
青行灯笑说寻常百姓这样说,是因为他们将晴明大人当做是神看,贵族公卿可不这么认为。大臣之间口口相传的有关晴明大人的秘辛,若是博雅大人你听了去,大概不会觉得那是什么好话吧!
源博雅想问下去,青行灯却不乐意说,她说你若是在意,不妨今夜去藤原左大臣家布结界驱妖时,亲自问问藤原氏。说罢便优哉游哉地倚着她的青灯听故事去了。
入夜,源博雅提着弓候在藤原家的宅邸里,赶走了最后一只混进来的小妖后开始布结界。藤原家宅邸里的小妖怪不多,都是未成形的天邪鬼,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赶完。不过布结界就比较耗时费力了。最近源博雅在京都网布结界,耗费的灵力太多,现在只能慢悠悠地画符纸做结界才不会勉强自己。
好容易给藤原氏做好了结界,源博雅擦了擦额上的细汗,抬头看了看月亮。夜已入半。
心想藤原左大臣估计早就就寝了,于是源博雅起身就打算离开,谁知还没出宅门就被左大臣追上来留住了。
左大臣将源博雅请进内室,上了杯好茶。源博雅抿了一口便放下了,他觉得还没有晴明自己手打的茶好喝。
藤原左大臣先是说了一堆好话,大致意思就是源博雅一个人忙活到这么晚,作为主人不留贵客喝口茶实在过意不去等等。博雅正坐着听,盯着茶面走神。他想刚刚抬头看的月亮倒是很好看,不知道晴明这会儿睡了没睡,要不要待会儿去他庭院里坐坐。
想着想着就听到对面的左大臣突然停顿了,话锋一转说道:“话说回来,博雅大人的法术真是高超啊,平安京内想来无人能比了吧?真不愧是博雅大人,不仅弓道拿手,雅乐出众,就连法术都……”
博雅打断他:“左大臣是没听说过安倍晴明之名吗?他才是平安京第一的阴阳师。”
藤原左大臣一愣,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博雅大人定是没听说过晴明大人的一些事情才会这样说的吧?”
源博雅挑眉,不回答。
藤原左大臣见源博雅不说话,见源博雅是确实不知道,心想反正是大臣之间流传很久的话,同样是高等贵族,说给源博雅听也没什么关系,便开口道:“博雅大人有所不知,那安倍晴明……传言是妖怪之子,非人哉!”
源博雅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甚觉有趣:“什么样的妖怪,能生出来晴明那样的人物?”
“据说是法力高强的狐狸。”藤原左大臣说,“博雅大人也请多注意安倍晴明,切莫与那样……不洁之人走得太近,那可是会为人所不齿的。”
源博雅越听越不对劲,直到最后听到“为人不齿”这样的话,他终于明白藤原左大臣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临行前青行灯对他说的话,就是指这个。
“左大臣,恕我提醒您一句,这平安京如今的和平安宁,可都是您口中的‘妖怪之子’以命相抵保住的。”源博雅冷声道,“您这么说,未免太薄情薄义了吧。”
藤原氏一听源博雅语气不对,急忙解释说事情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只是晴明出身下级贵族,又是妖狐之子,京都贵族公卿难免有些不安。源博雅连他的话都没听完便起身离开,走时还恶狠狠地撕掉了贴在结界一角的符咒。
安倍晴明平时是个早睡早起的人,但今天难得地没有早睡,而是穿着里衣披着外衫,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走廊上看月亮。
今夜月色甚美,无云无风,耳边一片寂静。月光轻轻地给庭院抹了一层银色,未融的雪反映着月亮的光辉,照得樱花都有些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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