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沉睡在梦里,似是梦到了什么让他开心又难过的事情。眉头轻皱,嘴里喃喃道:
“厌师兄,子房没听你的话......偷看檐角,生病了。”
在一片混白的梦里,有个人轻轻探了一下他滚烫的额头,然后深深叹气。将冰凉的宽大手掌放在他额头,待手温被额头贴暖了,又离去半柱香,回来时,又是冰冷的温度。让张良觉得尤其舒服,仿佛火山一样的身体终于寻到了清凉的泉水,飘漾在幸福的柔波里。
一切病痛都抽身而去,遥远的水天一线处,有个少年在水上舞剑。他的身影颀长,剑法行云流水,在缓缓初升的朝阳之下,剑光与碧水共成一色。美好得不可方物。
那少年正是西门厌,他一袭墨衣,头发高高束在脑后,淡然回首,“师父新教的招式,你学会了么?”
仍是高傲的冷漠模样。
张良痴痴望着,唇畔生花,“太难了,子房不会。”
西门厌把剑竖在身后,对张良摊出手掌,道:“过来,我教你。”
张良欣喜地跑过去,脚步声如鼓点一般欢快,鞋子踏在水面上,溅起几滴愉悦的水滴。
两人同向而立,共持一把宝剑。张良的后背贴着西门厌的胸膛,温热的温度透着衣料传来。水流化作柔波,徐徐在手腕间流转。远处,不知谁家的屋檐挂了风铃,清风拂过,留下一段清脆乐章。
张良沉睡在美梦里,恍若破茧而出的轻蝶,游离在绿丛百花之中,连呼吸都是欢畅的。
有入梦的那一刻,就有梦醒的那一分。梦中人,幻中景,都是白日心思的衍生者,镜花水月,做不得真。是梦就要醒,但做一个美梦,有时候,却比十帖药还管用。
次日,不小心在伺候张良时“睡着”的若离终于在鸟鸣声中苏醒,迷糊着揉了揉眼睛,掀开眼皮的第一瞬间就活生生愣住。
“公,公子?”错愕地望着已经靠坐在床头的张良。
张良的脸色虽然还是惨白的,但已经恢复了不少精神气,浅浅一笑,“我饿了,帮我端一碗粥来。”
柔软的头发没有约束地披垂在身后,有几缕顺着额头垂在前面,轻轻贴着脸颊,衬得张良安静又美好。
经过好几天的忐忑与等待,若离早就在崩溃边缘,生怕他家公子一睡不醒。眼泪在眶里打转,感激涕零地捧着自家的小拳头,无比珍重地点头,“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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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的风寒日渐好转,约莫五日之后,终于得以出房走动,本以为迎接他的是初夏清风。然则,清风没有,却砸来一个噩耗——韩非被禁足了。
起因仍旧是轩辕剑。
在姬无夜悻悻离去的那个晚上,韩非送张良回府,离别时分,曾经吐露过疑惑。
“子房,你可知姬无夜为何亲自出动?”
当时张良没有察觉到异样,“可能他太渴求轩辕剑。”
韩非摇头,“即便轩辕剑是绝世宝剑,但我们两个处理起来并不棘手,他为何要亲自出动?最后,还放我们走?”
是了,就算卫七的武功高强,但姬无夜好歹也是韩国百年难遇的强将,如若真要出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何况他还带了两个侍卫?即便是受了伤,隔日在早朝上被发现,也可以随便找个“府邸遭了刺客”的借口,几句话便能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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