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新京。
惴惴不安等着赵绪一纸撤职令的荀惠不仅没有印证所料,反而被赵绪打发去主持新生政府的第一轮视察,这可是不得了的事,作为已经被敲打过一次的相国,依然得到君上这样的重用,下面人不敢怠慢,荀惠却越发不解其意。
事关民生大计,荀惠再是狐疑于自己的命运,也得在其位一日便谋职一日,于是这趟回来,长长的帛书呈了上去,汇报起工作来依然是仔细而干练:“五州之内,唯恒州气候不宜出五谷,升州是粮仓,据今年农官的预计,当是个大丰之年。余外乾州与新京皆能自给,若无大的战事,今年应该能囤积下一些粮食。”
“嗯……”赵绪一边看着一边听他汇报,视线扫过帛书,忽然问道,“复州的情况怎么样?”
提到复州,荀惠心下一沉,旋即试探着开口道:“复州不过是从鼎州分出来的一小块地,粮食人口等业,均可随鼎州一起上报,分为两地反而增加冗员,臣下以为没必要单独成州……”
“有这个必要。”赵绪立刻打断他的话,放下帛书定定地盯着不知所措的荀惠,“你是复侯,还想求寡人撤掉复州?”
“臣下这个复侯,一日也没有尽责,所做的事都是相国分内之事,也不敢言功,无功受禄,臣下心中不安。”荀惠解释道。
“相国心中不安的是什么,以为寡人不知道吗?”赵绪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总是能被准确地戳到痛点,荀惠情急之下上前一步想要再解释:“君上……”
“罢了。”赵绪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严厉的语气松懈下来,“哪家相国不是侯爵,怎能单单少了你?复州不过是一块地皮,你不用在意,若是真想去尽责,以后有的是机会,相国这么着忙做什么?”
什么话都被堵住,荀惠只好又咽下去,正要告退,却见外面没有卸甲的魏帆连通报也没有便忙忙地进来了。看到荀惠在这里,魏帆也是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面向着上面行礼:“君上。”
赵绪立刻扯出一抹笑,亲自下来扶起魏帆,搭手在他肩上:“扬甫啊,王城那边怎么样了?”
没再看荀惠,魏帆如实回禀:“臣下没能进入天子宫中,赶去的时候是齐公亲自守在宫门口,臣下不敢硬闯,也不敢怠慢,便星夜疾行,赶回来向君上复命。”
姜纯没有在里面,竟守在了外面,赵绪也是有些吃惊,随即像想通似的问道:“那你看清姜纯带着谁去的吗?”
“这个……就没有看清楚了。”魏帆这样回话,“齐公不让臣下进去,还不惜撕破脸骂起了君上您,为两国和平,臣下实在不敢再多问什么。”
细味姜纯的反应,赵绪越发疑惑了,思忖须臾,又笑着拍了拍魏帆的肩,道了声:“辛苦了,魏将军下去休息吧,今天不用来值夜。”
魏帆没多说什么便领命而去,留下荀惠一直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
不自觉盯着魏帆的荀惠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反应已经被赵绪看在眼里,赵绪一面转身回席上,一面说着:“相国看过从王城来的天子诏了吧?”
“是小满盟会吗?”
“是的。”赵绪抖了抖袍子坐下去,“姜纯初继齐公,可以说对齐国本国的情况可能也不甚熟知,却对这盟会突然殷勤,忙忙地早去五日,相国觉得是为什么呢?”
又在试探他,荀惠面不改色,故意装傻:“他不是说了吗?为了去谢恩。”
“谢恩?小孩子都不会信!”赵绪嗤笑一声,拿起笔继续批文,话却是明明白白说给荀惠听,“姜纯在楚国时就不像是个会自己去挟天子的人,如果不是成为齐公后彻底蜕变了,那就是他身边有什么不得了的人。”
不得了的人,齐国连自家相国都不敢直接上位,还能有什么不得了的人?荀惠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问道:“齐公已经到了,君上准备什么时候去盟会呢?”
“明天就走,没有赶上第一个到,做第二名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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