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嬴渡这才注意到他牵着的那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刚想问什么,却只见那孩子死盯着晋光的背影许久,终于怯生生地冒出一句:“干爹?”
他脆生生的声音有些发哑,嬴渡与嬴礼还在愣神中,这熟悉的声音却唤得晋光身子一震。飘忽的目光被这一声拉了回来,晋光徐徐回头,用了力接住扑过来的荀耀。
“干爹!”呆滞了一路的荀耀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失去亲人又见到亲人,极大的震颤回荡在小小的心灵里,他抱晋光抱得这样紧,就像抱住今后唯一的希望。
他的眼泪胡乱地擦在晋光身上,像要用那湿润的东西来一次诉尽所有的苦痛,晋光紧紧抱着他,抚摩着他抽噎的后背,问道:“耀儿,你怎么来了?”
从晋光的怀抱里退出来,荀耀抹着泪断断续续地说着:“家里没有人了……”
“没有人?”晋光疑惑地问,心里渐渐泛起不祥,试探着问,“你阿妈呢?”
荀耀抽噎着答:“死了……”
晋光握着荀耀手臂的手一滞,又惊问道:“家里的其他人呢?”
“都死了……”荀耀说着,又大哭着扑向晋光的怀里。
毫无知觉地任他抱着自己,晋光的眼底一片沉寂,带着最后的希望,他沉沉问道:“谁带你来的?”
从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是君夫人……君夫人到家里来救……救我出去,可是阿妈……阿妈没能跟着出来……”
愣愣地滑下一滴泪来,荀耀又往上蹭了蹭,颤抖着声音道:“干爹……我害怕……”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晋光把荀耀抱紧:“耀儿,别怕,你还有干爹,以后干爹会像你阿爸一样地对你。什么都别怕,阿爸阿妈,也会在天上护着你的!”
第37章相印公印孰轻孰重,臣乎妻乎缘理缘情
知绀回去请罪了。
意外地在宫城外遇见回去复命兼请罪的聂夏,于是从两人同行变成三人同行,魏帆紧跟在知绀身后,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此刻也是惴惴不安。
知绀反绑着双手挺直腰背走在宫道上,向着那大门敞开的大殿一步一步地走去。魏帆自然不敢绑夫人,是她自己执意吩咐要绑起来的,那不是表明对罪过的坦白,而是源于偏于执拗的决心。
从她进殿来时赵绪就注意到她了,她面色越是慷慨不惧,他就越是觉得心烦意乱,她把他当什么了,他是她的丈夫啊,是什么让她这么笃定,他为了别人就会为难她?
知绀站定在殿里一句话不说,赵绪紧紧盯着她,几案上除了君上的公印,还放着刚从复侯府收缴上来的相印,他被几案挡住的手,已经紧紧攥起衣袍,此刻正在强压下那剧烈的抖动。
气氛沉闷得可怕,魏帆偷看看说是请罪却不愿低头的知绀,上前一步向上面行礼道:“君上,臣是来请罪的……”
“把夫人安全带回,魏将军何罪之有?”赵绪打断他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得魏帆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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