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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者,当为掌勺之人,游刃有余,而非釜中鱼鲜。当今天帝出身鸟族,为凤凰,自然不是水族鱼鲜,但旭凤此刻只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条被架在火上烤的鱼,而且烤完一面,还要被再翻一面接着烤。

        先水神风神惨死于琉璃净火之下,旭凤如今身居帝位,有涉案之嫌而疑虑未曾洗脱,按理是该对着天下臣民给出个交代。这位苦主,又是曾经与他有过爱盟的女孩子,于情于义,他都该给她一个说法。

        此案也并不难查,有能力作案者一手就能数清,将之尽数召来公开审问,总会有线索留存。

        如今旭凤身为天帝,要处理此案,一面理应避嫌,一面宜速战速决,而绝不能如太微时期那般一手压下,冷置三年,徒添话柄。

        再怎样找借口,再多的理由,也总有用到尽的时候。水神猝然的发难,打乱了天帝的阵脚,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私心。

        ——他想要袒护母神,他是在包庇凶手。他明知道锦觅失去了什么,却不敢对她说出真相,也不能还她一个公道。

        此前,他设下结界,将她闭锁在栖梧宫,除却邝露,不容他人踏入。是否那时,在他的潜意识中,就已在为了防范这一天的到来而准备?这其中种种,旭凤自己都不愿去深思。

        连日来两面碰壁,四处煎熬,受了夹板气,又被事态逼到焦头烂额的天帝,再次做了一件昏头事。

        旭凤来找兄长,想要润玉帮忙,去劝说锦觅,放过此事,放过母神。而他甚至承诺,愿意主动让位,传位于兄长,只要润玉能答应他,愿保父帝母神安度余生,又或者是容他带走父母,寻一处避世之所,从此不问世事,安静地生活。

        我如今什么都不要,只想和她一起安静的生活。

        天之骄子以为,主动低头,让出帝位,连同锦觅也不再相争,就已示出了自己最大的诚意。可有些熟悉的话,在一个犹为母服丧之人听来,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年轻的天帝,笑起来眉眼抹开,最是光彩动人,却已经很久没有笑容了。他垂头丧气,嘴角耷拉,像个虚心认错的小孩子。

        然而这样的事,又岂是低头认错就能解决得了的?

        润玉在想,旭凤应该是真心爱着锦觅的吧?他送出寰谛凤翎,在人间历劫时可以为她殉情,也曾在凤凰花树下与她一夜缠绵。往事如烟水缭绕,千丝万缕,牵牵扯扯还藕线相连。润玉想起,旭凤或许也曾真心珍惜过兄长,几千年相依相伴的美好回忆是真的,记忆里那个从小就爱跟着他的幼弟也不是幻象。如若夜神死去,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他一哭,还有谁能将他铭记,怎样算都该有旭凤一席。

        可他的喜欢,真的就是这么自我,又不够分量。原来旭凤对锦觅的感情,和他对兄长的珍视,也并无什么本质的不同。旭凤可以为锦觅轻掷江山,却不会在意锦觅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就似旭凤愿意善待兄长,却打算一杯赔罪的酒,就让兄长放下母仇。

        如今他对锦觅做的,也不过是把他对润玉做的,又重复了一遍而已。

        然而更加可笑的却是,旭凤骨子里涌动的,还是那样不死不息、天真到愚蠢的热血。他自己做了天帝,却只要得到一个口头保证,就能轻易答应交出权柄。他坐上了那个宝座,看清了帝位背后的罪孽,却既不愿虚与委蛇,参与到其中去掩饰恶业,又不肯弄脏自己的手,竟还妄想退出就能够守住这一切。

        这样的旭凤,天真到糊涂,短视到盲目,身在宫门却全然拎不清轻重,在不该心慈的时候又莫名手软,当真能担得起整个天界吗?

        而这样的旭凤,该让润玉如何面对呢?

        凝视他许久,润玉倏而翘起嘴角,反问回去:即使我现在答应了你,可日后待我做了天帝,却出尔反尔,你要怎么办?你凭什么相信我?

        旭凤头垂得更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相信兄长为人,定不至此。

        果然还是凭借一厢情愿的认定么?润玉由是笑得更加凉薄:若我不答应呢?

        ……

        他哑然无声,是因为接下来的话,他全没想过,还是他心有忌惮,不敢开口?

        以润玉对他的了解,很可能是前者。

        润玉恨过人心易变,此时才觉出,原来这样几千年冥顽不灵的天真幼稚,也是一样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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