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旦黑下来,德舍桥下的杜松子酒店的好生意就开张了。里面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码头工人、赌棍和走私商贩们全都挤在一块儿发酵。醉汉躺得到处都是,半醉的汉子则四处找更多的酒喝,好让自己早点倒下。在这里,最低俗的笑话、最粗鲁的脏话才是唯一通行的语言,或者你已经语无伦次了。道格拉斯先生不得不紧紧地抱着小公爵才能够挤进去,小公爵则同样紧紧挽着对方的颈脖,好像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被疯狂的人群冲散。
在这里,让我们讲一点或许是题外的闲话。我们总该还记得,小爱德华勋爵曾经给艾伦·丹吉尔斯写过一封信,毕竟年轻人总是不能独自保守秘密。但看起来,那个金头发的年轻人并没有收到对方的信件。也许好奇的读者想知道,这封信到哪里去了呢?
那末,现在我想告诉你,有一双灵巧的手拿起了这封信,信封上印着德沃特家族的玫瑰十字家徽,火漆印还是完好无损的。但是现在,它正在被迅速地拆开。
如果诸位愿意的话,当然可以纡尊往前翻上几章,我们曾经讲述过一个叫阿尔伯特·道恩的潦倒的年轻人,呆在杜松子酒店里独自喝着闷酒。
他在离开伦敦之前,曾经请求房东将他的信件转回巴黎--前提是,如果有的话。他在伦敦的地址是一个有六个出租房间的三等旅馆,现在旅店老板果真相当好心地将一封信转到了巴黎来。
但是,也许只是广告宣传单,甚至是杂货商的催款帐单。
信封上写着旅馆的地址,但是并没有写清楚收件人名字,而是标了一个·。一拆开这封信,他就注意到,很明显,这是某个粗心的人将信给寄错了。或许并不是寄错了,因为三等旅馆里的客人总是来来往往。
这封信的开头是这样的。
『我最亲爱的艾伦,我这里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件,你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当他把这封私密的信读完后,他突然精神百倍。他想,这确实是个妙极了的好消息。他将信纸竖起来,这样他就能看清交织在纸张纹理里的字母和花纹了,那是一个花写的。这些细节使他更相信这封信的真实了。
他将这个“妙极了的好消息”小心折叠起来,放进口袋里。并且,他那贪婪的直觉让他相信,他准能够靠这桩妙事敲诈上一笔动人的财富。
第九章父与子
沿着塞纳河逆流往上,瓦尔市虽然还没有到,但是这条航道已经折入基尔伯夫河了。基尔伯夫河的状况看起来并不比塞纳河好上多少,它仅仅只是河面更宽广些--波浪浑浊,几近发黑,簇成一团一团的菜叶子围着死鱼,从远处顺着河流飘下来,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天气也并不好,云压得很低,像黄疸病人的脸色。
但是看起来,这些景致丝毫不能影响到船上的两个少年的兴致。
站在甲板上的一个少年放下望远镜,从他上扬的嘴角可以看出,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好极了。
“好家伙!艾伦,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啦!”
“当然!这艘驳船虽然很小,速度却不慢,一天总可以走上四五十海里呢。”
“我看准是那样的。瞧啊,我都快能看到瓦尔的钟楼了!不过,照你这样走,你是想要游回伦敦吗,艾伦?”
“也许,差不多可以算是了,不过这不是海船,一出基尔伯夫河就不能再用了。”
先前我们还只能听到那个被叫做艾伦的少年的声音,这一会儿,他从窄小的船舱里钻出来,也来到了甲板上,在第一个少年身边懒洋洋地躺下了,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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