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斩绝一切,给予了全部,占有了全部,换来的他一眼不顾,此后,爱恨情仇、欲*孽痴妄迭覆成狂,甚至此身在他手上近亡过一次了……但那又如何?
在许久之前,是他早将他放在棋局上、是他希望他眼中只能剩下自己……这人本该恨着他的,那他还求什么?他能求什么?
而今自生死归来,他仍是他,在他眼前重重地跪下;他仍是他,他的太阳之子,居高俯视着他,两人之间,咫尺天涯,永远、永远隔着一段跨不过的距离——
是不是,有些东西,努力了再多,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是不是,有些东西,付出了再多,是注定可笑而悲凉的?
曾经万般执着,而今方知生疏如斯。
千叶传奇凝望着他,一字、一顿,自心尖而出,那样冷漠、那样木然:「……这一剑,是你给的,但是,吾不怪你。起来。」
那人垂首不动。
「起来!」
还是不动。
他不要这样、他不要这样……千叶眉宇紧蹙,缓缓地摇首、摇首,一幕幕过往自脑海倒冲而下,汹涌杂沓,满目疮痍,震得他心血翻涌,突然发疯似地高起声调:「吾说起来,你没听到吗?你起来啊!起来啊!咳……咳咳……」声未尽,艳色的猩红自唇边呛出!
「太阳之子!」万古长空箭步上前,即刻扶住那颓倒的身躯,孰料肢接剎那,幽冽的莲芬拂上,他已不顾一切地环过他的胳臂,用尽全身气力,紧紧、紧紧地拥住,如死寂凉地问:
「长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问他们之间、问世事无常。长空骤然大恸,滚烫的泪珠淌落,环紧了他,却尽皆枉然。
为什么他们非得让事情发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时,才爆发一切?
为什么他们要永远不断地疲于奔命,用自己的所有,换取所有的铸天之错?
他们之间的情、他们之间的恨,绝望而深沉,扭曲而身不由己,到如今,一切是空、一切是茫……他是他一生的痛楚也好,仇人也罢,他终是他沉沦的渊薮,触不得、躲不过。长空哽咽不能成语,轻抚着那散覆的青丝,只是抖瑟地将他抬起首来,眼底映着他的容颜,任怆痛化尽曾有的迟疑,缓缓低下了首,一点、一滴舔拭那唇边的鲜血,直至探入他颤颤紧闭的唇齿,渐渐地,越来、越深,越来、越痛,浓厚的血腥味中,含恨、含怨,混着他们痛苦而极端的情感,永坠无间……
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他赔上了他的所有;而他赔上他一生的情动,两败俱伤。
是情,陷溺在恩怨的波涛中,是孽,沉浮在枷锁的牵绊中。他抱住着他,吮*吻他的唇,已不知是爱是恨,仅知他是他命中无法救赎的唯一,剎那不知谁先松了手,双双陷入了锦被,惊动飘垂的纱幔,如似涌出千重花瓣,馥郁了漫夜冷香。长空双手狠狠收紧,温*热的躯体贴上他,掠*夺的薄唇如锋,是不管不顾的吻,吻得千叶向后仰倒,魂迷惘间,缠绵的舌尖尽是灼烫涩苦,是身上之人不曾止断的泪,他迷乱的仰首承受,却回以更激烈的吻咬,方寸之间,已是凌乱。
到底,是谁比谁更痛?到底,是谁比谁更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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