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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傍晚,乔鲁诺的烧退了些,至少不再在睡梦中呻吟或说胡话了。这多少让米斯达松了口气。他晃了晃乔鲁诺的肩膀,想叫他起来喝点水。乔鲁诺半睁开眼,仍有些迷迷糊糊的,像是台老旧的发动机启动缓慢,盯了半天才看清是他。
“米斯达?”乔鲁诺叫了他一声,似是在确认。
“还行,还认得我,我还担心你要烧坏脑子了呢,”米斯达松口气。“欢迎活过来啊,小子。命很硬嘛。”
乔鲁诺模糊地嗯了一声,努力瞪大眼睛看了米斯达一眼,接着便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眼睛又慢慢阖上了。好家伙。这种好像好莱坞大片的结尾里男女主人公重伤醒来后的狗血深情对视是怎么回事?好吧,虽然米斯达的确和英俊威猛且身手不凡的男主人公很像,但床上这家伙可和他看过的任何一部片子里的女主人公沾不上边,因为显然乔鲁诺不够娇小,没有大胸,而且米斯达有的他也一样没漏。最后这点是经过实践证实的。
“别睡了,”米斯达没好气地拍了拍乔鲁诺的脸。“起来喝点水,我可不想你渴死在床上。”
乔鲁诺偏过头,压住他的手,还往手心里蹭了蹭,长长的睫毛磨蹭得手直发痒。米斯达僵住了,不知道他是有意无意。
“你——”米斯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手足无措地呆了一会,又试探着叫了乔鲁诺一声,慢慢地把手往外抽。
乔鲁诺立刻察觉,仿佛那个烧得迷迷糊糊、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人根本不是他。金发男人跟着往前伸长脖子,始终黏在米斯达手心里,又蹭了蹭,像是只超大型的黏人的猫。
妈妈咪呀。米斯达想。警员手册里可没教过他如何处理这个。如何处理一个神志不清且对你突然产生了依赖心理的搭档,尤其当暴力举措不适用时(鉴于该搭档正受伤)。啧啧,重大纰漏。编写手册的那帮人都该被扣薪水。
但是警员手册里也没教过你和搭档上床啊。心里一个声音说。咱们靠的不是自学成才么。
——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米斯达坚定地无视掉了那个声音。在和自己的脑子打起来之前,他得赶紧处理掉眼前的麻烦。他犹豫了几秒要不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乔鲁诺彻底清醒过来后拿这个嘲笑他,对于看到对方尴尬表情的迫切期待,和对被乔鲁诺(以及他那些令人恨得牙痒痒的小道具)灭口的担忧五五开。他又稍稍动了动,乔鲁诺贴他贴得更紧了,仿佛他的手是什么安全毯子一样。米斯达拿不准这是乔鲁诺受伤过后的惯常反应,还是只有这次……只因为是他。但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他应该考虑的事情。最后,他没有把手拿开。
“米斯达。”乔鲁诺闭着眼睛叫他的名字,声音仍哑着,给闷在掌心里,又轻又模糊。米斯达不得不低下头。
“又怎么了?”
“……我刚才在想一件事。”
米斯达哼了一声,对乔鲁诺的脑子现在还能用来想事情深表怀疑。“什么事?”
“我做了些梦,有些很好,有些…很糟。”乔鲁诺仍没清醒,迷迷糊糊地说着,似是梦呓:“但我醒过来就看到你。我真高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就想,让我再多待一会吧,现在这样好……”
说话时,乔鲁诺干裂起皮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着米斯达的手心,因高烧而滚烫的鼻息渗进掌心的纹路里,那热流顺着血管一直涌进米斯达心底。他的心有力地跳动着。
“我就在想,要是我能暂停时间就好了。”乔鲁诺模糊的低语像一句叹息。
房间渐渐安静下来,乔鲁诺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了。米斯达看着他,手仍给他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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