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脾气比我还坏,通常连笑都不会给人家一个,只是把盛满汤汤水水的碗往人家怀里一塞,恶声恶气道,喝完快滚,别傻站着碍老娘生意。
那些鬼再生气,一碗水下去,也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迷迷蒙蒙被鬼差引着去投胎了。
但总会有不愿意喝的人。
不管阳世受了多大的苦,多大的冤屈,都还有一些事仿佛埋在骨血里,教他们不肯忘却。
这时候,每每少不了陆少临的影子。
起初我以为,阎王是看中了他的伶牙俐齿才派他去做说客。不料一向八面玲珑的陆少临在这时总是格外寡言。
换作旁人,往往会忍不住问一句,你是何人,又是何故徘徊在此不愿转世。轮到陆少临时,他却只是沉默着将那啼哭不已或是睚眦欲裂的鬼送到奈何桥另一头,教他们望着那长长的队伍,说,“你若要等,便在这里等罢”,接着便不再理会。
说来也怪,许多看上去恨不得在此守上千百万年的魂魄,往往不消多少时日,就会彻悟,回到桥的这一头来。
那些有几分恒心的,这般呆呆立上几年,也不免被磨去耐性。再多待上一段时日,竟大多连最初不肯下桥的理由都忘了。
我暗自惊奇,问陆少临这是何故。
那次他没有笑。
那双总是弯着的桃花眼里盛着化不开的墨色。
他说,只因他等过。
只因恨终究无法长久。
我不解,我体味过那种植根在骨血里的痛苦,那种郁积在胸腔里浓得无法化开的恨意,将刀捅进叔叔身体里时,我对这样的恨再清楚不过。我清楚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但他那时扭曲的、痛苦的面容,让我感到无比畅快,竟从未有一刻对自己所为感到后悔。
时至今日,鲜血涌出时的温度依旧在我的指尖徘徊不散。
倘若这样的恨终有一天都会消退,那能够长久的又是什么呢?
我低声问陆少临,“那你呢?你又是在等谁?又是何故,在此徘徊?”
陆少临见我不解,怔了怔,又弯了眉眼。像往常一样笑得云淡风轻,抚着我的发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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