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凌一至今仍然记得,许多年前,自己生日那天,从来不关注这种事情的唐宁破天荒给自己发了祝福消息,只是为了顺路询问一下郑舒最近怎么样了。
他并不自己去向郑舒发消息,因为郑舒的回复一定非常格式化,非常官方,就像他对所有表面朋友的回复一样。与收到一份自动回复相较,他宁愿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击。
还有别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之间的交流永远只有冷冰冰的工作交接。可是,在很多年前,唐宁也是一个被郑舒牵着长大,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孩子。
现在这种比陌生人还陌生人的相处模式,郑舒难受不难受凌一不知道,但他知道唐宁是难受的,每次看到那种明明难过却要假装无事发生的神情,他都宁愿他真的是个心中除了代码和数学外什么都没有的人。
现在林斯也要和自己分开了。
他也要像郑舒对待唐宁一样对待自己了。
凌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了。
他转身走进隔壁自己的房间,关门,背倚着门,茫然地望着银白的天花板。
“凌一?”林斯在敲门。
凌一声音很低:“我生气了。”
林斯微蹙了眉,停下了敲门的动作。
他在反省,刚才的语气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但是似乎又没什么不对。
凌一确实是应该习惯自己住——他倒是无所谓,孩子喜欢和自己亲近一点,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一个心理正常的孩子似乎并不会这样做……在地球上,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半已经和女友睡在一起了。
更何况,飞船上全是叶瑟琳的昔日下属或同僚,林斯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让凌一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受到影响——二十几岁的人还和监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和尿床又有什么区别?
根据他的观察,这小东西在别人面前还是要脸的。
林斯面无表情地思考了一番,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拨通了阿德莱德的通讯。
“我亲爱的朋友林斯,距离你上一次主动拨通通讯已经过了十年,你终于记起你可怜的前任室友和朋友了吗?”
金发碧眼的阿德莱德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对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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