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被一阵吵闹声毫无征兆地打断分开了。解冰攥着他衣领的手早已松开,可在余罪将他一把推进厕所隔间再毫无留恋就要离去时,指尖触到了他的衣角,但是衣角只是滑过去了,他握不住什么东西就被留在了那个小小的隔间里。
他的心跳很缓,于是他清晰地听见外头余罪叫着什么粉仔之类的名字,然后脚步声不断地远去了。
唇上似乎还有那人咬了一点的残留的记忆,解冰却再没有羞怯的心思,他只是靠着墙滑落。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次对方真的是要走了,如今的余罪陌生得令他恐惧,什么也不会和他说,对他有了所有的掩饰,要离开时已经不会再在后面等他了,他只是走。
解冰不知道以后他要怎么办,他蜷起身子埋在两膝间,眼角的湿热浸透了布料渗了进去,他尝到一点眼泪的味道,是咸的苦的痛的,是剜心的味道。
第21章
余罪又开始爱做梦了,他梦见了在警校的事。第一次进校时调戏过的姑娘,在操场上不断跑着圈的时候,篮球场上跑动的那个身影,无数次经过格斗教室窥见的人……他在梦里回到了那段时间,那是他潜意识里试图找回的记忆,回顾过去满心都是平静悠长。
只是每一次的大梦初醒,他总是在微笑着的时候慢慢冷静下来,因为他又忘记了梦里被牵过的手和相视而笑的那些瞬间,最后都凝固在一双强做镇定却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落下泪来的眼睛里。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余罪狠狠地拧着眉,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用着不能暴露这种大道理安慰着自己,他看着被扭断的骨指在慢慢长好,他想,他没有时间在这儿过度地,想他了。
在诊所里遇上那个人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但余罪还是顺利把自己拿到有嫌疑的车牌号给了跟来的鼠标,后来还是只能回到郑潮的工厂里头。
郑潮是越看余小二越怀疑,余罪对于这个弄伤了自己的“高潮哥”也是笑里藏刀的意思,只是自他来这儿起郑潮就以养伤的名义让他好生修养着,余罪哪里闲得住?自己先去招惹了几番,字里行间都是要挣钱的意思,这与郑潮调查到的情况倒是没差。郑潮本想拿钱打发了这个傅国生派来的铁哥们,没想到余罪还不接,坚持着都是要干活——参与他们的特殊运输,郑潮这方面是从不马虎,打了个哈哈又让余罪从哪儿来缩哪儿去了。
余罪这边没进展,专案组大胸姐那边也着急,余罪给的车辆他们严密地监控着,暂时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们向许平秋提了这事,想要提醒一下余罪那边。不过好在许平秋沉得住气,越到这时候越不能着急,知道郑潮是在有意架空余罪,这些都是要余罪去一步步接近的。
这边余罪带着粉仔去逛夜总会,实际上他是准备和傅国生见面,粉仔被一群妹子围着早就不管余罪去了哪儿了。傅国生找余罪也不是闲得无聊特意来关心他,余罪当然要装出一副不服管教的狠戾样子,他没钱赚还挨了打,凶起来的样子在傅国生眼里是正常的小二形象。傅国生是希望他能给他和郑潮牵线搭桥,解开“误会”——监狱里那个试图杀了傅国生的光头仔,就是郑潮派去的。
余罪心底划过一丝了然,但还是磨磨唧唧不答应,逼得傅国生给他透露了一条重要信息,这个月十九号是台风天,是他们走货的好天气。余罪心底一咯噔,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和兴奋侵袭了他,他似乎已经听见那天的暴风雨声,他是要彻底被卷进那股洪流了。
余罪设计在夜总会让傅国生和郑潮误会解开,虽然私底下大家都明白彼此是个什么货色,你想弄死我我也想搞死你,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买卖不散的相好模样。余罪也第一次尝到了被枪顶着脑袋的滋味,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但是他不会再退缩了。
郑潮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傅国生并没有把他们贩毒的事告知余罪,难道余罪之前都以为是他们是在走私所以一直想跟着赚钱?这说明傅国生并不是那么重视这个余小二,他之前到底是没调查到这些细项,那么这小子是怎么贴上傅国生的?想是这么想,郑潮明面上对余罪还是很关心,暗地里查他的资料是没什么问题,这让郑潮对余罪更是感兴趣了,准备让余罪参加下一次的走货。
余罪这时当然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家里交来了任务,让他查出1号特情死亡的犯罪嫌疑人疤鼠的下落,且最近和余罪混得熟的那个粉仔以前一直在疤鼠手底下干活。余罪对于收买这些小喽啰的人心很是熟练,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粉仔这种,你对他好就行。粉仔嘟嘟囔囔地把实话说了,余罪这任务也完成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他就接到了要走货的通知。
余罪不能说不兴奋,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更亮了,他当然逢人说的是有钱赚了,可是他明白这是他怎样迈进这个运输链的一大步......
第22章
解冰加入了缉私队。这并不是正常的组织调任,算称得上是解冰自己争取到的吧。为的不是旁的什么,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说起来起因很简单,解冰偶尔间查到了最初见到余罪那天,送他去酒店的那个男人。
解冰说不出他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在诊所时就伤透了心,他也想过不再去管、不再去想,反正到后来也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的,不被承认的也终究什么也计较不了。
只是那天很偶然,他翻阅到了一起悬封几年的故意杀人的案子,在嫌疑人列表里看见了一张略有些印象的脸。他眼神凝在那个人被监控拍下的显得阴霾的脸上,视线居然还能不紧不慢地看完了附在他照片后的个人资料。
某某成人用品公司的副经理,某某厂的副厂长......看起来是毫不奇怪的身份,可是解冰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几个“副”字上头,有副必有正,有时候侦查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然后果然找到了正主。是一个曾经当过高中老师,后来却辞了职下海经商了的扎马尾辫儿的中年男人。然而这个人,当时也是坐在接送余罪的车上的人。解冰又飞快地在系统里查了这个叫傅国生的人的个人资料,查到的结果看得令解冰脊背隐隐地发凉——他几乎查不到这个人的什么资料,只有最基本的年龄性别和籍贯。这说明两种情况——要么他身世清白,要么他的资料还轮不到解冰来查。
解冰情感上当然希望是前一种,可是理智告诉他,或许是后一种了。解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有些畏缩不敢前行。若是在没再遇上余罪之前的时候,他肯定是毫不犹豫往前冲,想着找见余罪说明白说清楚,可到最后才明白,这能有个什么结果。
可是,余罪的反应完全不在解冰的意料之中。他以为的高兴也好、羞怯也罢,全然败给了余罪理所应当的冷漠。解冰想起他那时心头一闪而过的思绪:余罪是不记得自己了。他此时想起这个结论却仍打了个微微的寒战,他不愿这么想,想余罪是那么轻易就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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