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涵之仍旧是笑,理直气壮:“以色侍君都不知几回了,如何不能恃宠而骄?”
聂铉心上痒处叫他搔中,轻笑着起身道:“以色侍君这样的话,你倒说得坦然。”
容涵之略偏了偏头,笑得意味深长:“莫非臣做得就不够坦然么?”
第二百二十章
聂铉看着容涵之的脸回想起来,他看到这个男人第一眼,就怦然心动。
大抵这世间最无可救药的浪漫就是一见倾心,而无可救药始终要先于浪漫。
他叹了口气,说:“容卿啊……倘若不是朕喜欢你……”
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向一个有恃无恐的人说这样的话,似乎殊无意义。
容涵之正从容地站在阶下,看着皇帝颜色数变,有点饶有兴味地想,皇帝难道会不让他去北边么?皇帝能有什么理由,不让他去北边呢?
皇帝登基了这么多年了,到如今,所有的臣子都公认的是,皇帝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浪子回头之后,尤其莫测。喜怒莫测,恩威莫测,越发见微知著,但又刚愎自用。
皇帝一意孤行力排众议的时候很多,很有些让人刮目相看,但也不乏沦为笑柄的。
容涵之觉得这样的皇帝别人或许不喜欢,他倒是很喜欢的,这样就很有个青涩但是锐意进取的明君的样子了,总比那个病怏怏倦懒怠政,恨不得死在后宫佳丽的肚皮上的昏庸幼弱之主来得好。
他在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皇帝终于开口了,他先是叹了口气,说:“容卿,朕竟是怎么想都找不到一个,不许你领兵对阵匈奴的理由来。”
容涵之笑了出来,觉得自己也算是和皇帝有些灵犀的。
聂铉看他笑了,就也笑了出来,接着道:“广川。”
容涵之神色微动,但还是笑着望向他,他这样略显狭长的凤眼原该叫人觉得尖刻妖异,容涵之的眼睛里却奇妙地丰茂着一个日光明媚的盛夏。
聂铉有那么一会儿没说话。他想容涵之就好像是金风玉露,胜过人间无数,但就算朝朝暮暮,也不得久长。
他只会是无数个朝朝暮暮的金风玉露,半点不合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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