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眼泪胡乱的擦在不知他俩谁的衣服上,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就像是入了港的小舢板,即使再大的风浪,也执拗不会再迈出去一步。
忘川给我喂了药,小夏一反常态的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到他将药箱收起,才慢悠悠的开口诉说。
有一黑衣人送信至忘川处,请他来至。信上未曾写明何事,但字字句句皆与我有关,忘川密书同僚,得知玉缘贡家龙府失窃,贼人已束手,案件之大要奉上处理。彼时我也累极,并没有察觉出他语气中反常的支支吾吾。
小夏说,弦歌你放心,我和忘川拼了命也要将你保出来。
我眼皮酸的睁不开,兴许是忽然放松下来,困倦也一并来至。即使我再不机警,他俩的意思我也多少明白了七八分,这次我要能出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你穿马靴来的吗?
什么?
“记得赵家铺子那件玉扳指落哪了么?我念老祖宗念得慌,当时我不该谎作她老人家的……”我咽了口水,费劲的从嘴里吐出这句话。
能察觉到他拉着我的手有那么一惊,他是聪明的,知道我的意思。小夏有一毛病,靴子底总是藏着一把小匕首的。
而赵家铺子的太夫人有件玉扳指,宝贝似的供着。六年前我和小夏一同拜访过这位老太太,当时我们投缘的很,那宝贝也有缘得一见。只是当时还觉得好笑,那宝贝扳指竟然被那老祖宗藏在自己那一头银白参花的头发里。
我拽了拽小夏的衣服,抬手勾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虽然发丝乱了些,但是中间盘着的地方仍是紧实未散。
挥泪斩情丝,小夏手一伸,我觉得脑后一轻,藏在发中许久的银镯现了形。
忘川,你若能保我出去……我必定在燕雀亭……请上一桌……那年初九,正九月的天……你穿着青衫黑履……我们再把酒痛饮……咳咳
“弦歌,你信我。”我想他们必然是懂了……
东都燕雀亭,九月初九,青衫黑履痛饮人。
我猜测忘川必定是里里外外打点好了的,人么活着就躲不过这几个字,有钱有权有闲。
钱,我没钱。
权,我没权。
闲,我有的是闲。
不管怎么样吧,自从小夏忘川来探望过,虽然日子没大起色,但对于我来说就仿若从地底坟墓里爬出来,虽然晒不到太阳,但至少一脚踏在棺材外面了,倒也不是彻彻底底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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