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维扬笑笑,“新来的大夫?”
胥黎挤挤眼,“院长请来的专家,”叹口气,“我是入不了他的法眼咯。”
胥黎也算是出生医学世家,父亲胥承闵是内科呼吸道问题排名前十的专家,现任三院的副院长,儿子也学医,可惜却是外科。戚维扬想,父子间的隔阂恐怕也是由来已久了。
他拍拍神经外科大夫,“有压力了?有空我给你做几个心理测试?”
胥黎一把拍开他的手,“最讨厌你这样,一副心理密探模样。”
他认真生气的态度让戚维扬有些愕然,记忆中的胥黎不是这麽开不得玩笑的人,他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不要在这种问题上再多嘴。
晚饭吃的是糖醋排骨、碎三丁和素炒圆白菜。眼看著胥黎用筷子在碗里面拨拉来拨拉去就是不往嘴里送,他不禁想这半年来两人已把“江北人家”的所有菜式吃了个溜够,几乎是吃无可吃了。
“要不下次咱们改扫东门那家?”
神经外科医生摇摇头,“还不如这儿呢。”他放下筷子,“不是因为这个。”
“工作上的问题?”
“算是也不算是。”
戚维扬给自己和朋友倒了两杯茶水。做心理医生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利用细微小处加强在日常生活中与人的交流和沟通。
胥黎长呼一口气,“我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得了脑膜瘤的老太太,那颗肿瘤已经长得很大了,几乎可以肯定是压迫左脑造成了反应迟钝等现象,但她的家人宁愿相信是老年痴呆症的前兆也不愿意为她签字动手术,他们要求出院,我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们把脑膜瘤患者从我眼前推走,这是一个多麽好的机会啊。”
神经外科医生最爱脑膜瘤,因为那大多是良性的,而且很容易被切掉。戚维扬相信,困扰朋友的绝不仅仅是失去这麽一个难得的练手机会──虽然或许其占比达到了绝对优势──自然也有对老人家人放任不管的愤懑,但医生的职业就是这样,只有病人在医院里才能够施救。他很清楚,从事医疗专业并不等於把治病救人视为天职己任,大多数人还是因为优渥的薪金或是家里的传统而从事这份职业的,只不过在与众多病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多多少少对生命有了些领悟,而正是这些领悟使他们慢慢的开始尊敬这份工作,自己亦然。
“只能理解为久病床前无孝子吧,或者是为了怕担责任?”
“那老太太是新中国第一代会计师呢,据说以前精明的不得了,唉。所以说,多生几个有什麽好处?互相推诿。”
戚维扬想了想,“她先生还在吗?或许你可以先试著说服一下他。”
“应该是在,但没来看过她,大概是已经离异了。听护士们说和大女儿住在一起。”
“即便如此,作为父亲的话,几个孩子也是要听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觉悟了。”
胥黎笑了起来,“真有你小子的。赌一把?”
他们两个用茶杯碰了碰。
第三章伪患者
戚维扬约了张小茶的母亲苏嫿女士,但来的是一位男士。
个头很高,瘦瘦的,略有些黝黑的脸庞带著一股精悍之气,从身形和肤色上可以看出是经常从事户外运动的人,穿黑色高领衫和牛仔裤。
来人向他点了点头。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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